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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三月十五,武林大会——夜谈

作者:何求道

少室山下,姜子初他们人员众多,在山下的镇子上租了间院子歇息。


夜里,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姜子初的门前。


“什么人?!”梅剑四人一声惊呼,拔出了手中的宝剑,迅速的将来人围住。


“没事,你们先下去吧。伯父,我们出去说?”姜子初看着来人一身黑衣蒙面,静静地站在那里,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好。”来人惜字如金一般回应了一声,转身飞走。


姜子初运起轻功跟上。


幽静的密林之中,姜子初对着对方说道:“大哥成婚,伯父为何不现身一见?”


来人沉默半晌,这才说道:“还不到时候。”


而后转身对着姜子初说道:“武林大会将至,你还不告诉我那带头大哥是谁?”


萧远山是灯下黑,他知道玄慈方丈是曾经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之一,却是没有想到对方就是那带头大哥;又或者他一开始也是知道玄慈方丈就是当年的带头大哥,这种事情,怕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伯父又何必心急,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听了姜子初的话,萧远山看了他一眼,而后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却是陡然将自己的头上的黑面巾撤下了,露出了苍老的面容,口中悠悠的对着姜子初说道:“若不是因为你,老夫怕是做了不少错事了。当年,我跳崖未死,想到峰儿一人在世,便断了死志。等养好伤之后,便来中原找峰儿,几番暗自调查,都不知道峰儿的下落。后来,我跟踪玄慈方丈,当然那时候他还不是方丈,我跟踪他,却是发现他和叶二娘有染,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哼!”说到这里,萧远山神色变得愤恨而狰狞,口中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他们不让我找到峰儿,我也不让他们好过!所以我就趁着天黑之际,从叶二娘的手中抢了他们的孩子,送到了少林寺!”


“当时,伯父还不知道我大哥是您的儿子吗?”姜子初诧异的问了一句。虚竹可比乔峰要小五六岁的。也就是说萧远山花了四五年的时间,居然也没有发现少林寺僧人或者说玄慈方丈对乔峰的关注吗?


“老夫当年分身乏术,他们那群人不少,等老夫挨个查了一遍之后,峰儿早就被那乔氏夫妇收养多时了。玄慈又从不去找峰儿,我又怎么知道峰儿就是我的儿子!要不是丐帮突然曝出峰儿的身世,老夫怕是会一辈子藏在少林寺中,一边学习少林寺绝技,一边盯着玄慈方丈了!”


姜子初心下了然的点点头,这么说也就说得通了。


“那伯父你又为何要杀乔氏夫妇?”这一点,确实让人看不明白,别人替你养了三十年的儿子,这是恩情!你不说报恩,怎么能够就这样杀了!


“哼,老夫当时陡然听闻消息,自己的儿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近三十年,自己却是一无所知,心中愤恨懊悔,你又如何知道!”萧远山嘴里依旧气愤的说道:“当时老夫气愤难当,只想杀人,便直接从藏身之地跑出来,打伤了玄苦老和尚。本想杀了他,却是惊动了少林寺,这才下山直接杀了乔氏夫妇。”


姜子初不太能够理解,他还没有孩子。不过萧远山说他是怒急攻心,含愤杀人,这个愤怕更多的是愤恨自己吧。


“三十年恩怨,等到后天自然有了结的时候。”姜子初对着萧远山说道:“小侄只希望到时候,伯父听了事实真相,能够冷静应对。”


“你放心!”萧远山瞥了姜子初一眼:“自从见到峰儿成婚,老夫的心情已经平和许多了。”


姜子初点点头。


。。。。。。


就在姜子初这边与萧远山叙话的时候,另一边,叶二娘的房中,也有人在说话。


看着陡然出现在自己房中的玄慈方丈,叶二娘颤动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玄慈方丈看着叶二娘双眼含泪激动的神情,轻叹了口气:“二娘,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面对叶二娘,玄慈方丈连“老衲”、“老僧”这些自称都不用了。


叶二娘终究还是哭出了声音来了:“方丈,我不怨你的,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怨你的。。。”


“唉,终究还是我做错了事情,害苦了你们母子了。”玄慈方丈叹了口气,心里还堵得慌。叶二娘带着虚竹来了趟少林寺,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过来见叶二娘一面,不然实在叫他心下难安。


“你不要这么说。。。虚竹和我都挺好的,我们不苦。”叶二娘回了一句,而后便惊醒一般对着玄慈方丈一脸惊恐的说道:“你,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这种事情,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你还是快点走吧!你快走!”


见叶二娘还在啜泣着这般为他考虑,玄慈方丈心中的内疚更甚了,摇了摇头对着她轻声问道:“没事的,他还是叫虚竹吗?”


见说到了儿子,叶二娘点头回道:“嗯,他叫虚竹好多年了,也不想再改名字了,我也就由着他了。”


玄慈方丈点了点头,而后叹道:“他在寺中二十四年,我竟不知他原来是我的孩儿。”


叶二娘这个时候,情绪缓和下来,听了玄慈方丈的感叹,还是对他劝道:“方丈,你还是快走吧。你身份不同,不能让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阿弥陀佛。”玄慈方丈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而后对着叶二娘轻声说道:“事情既以做下,隐瞒亦是无用,反悔也是徒然。二娘,将虚竹叫来吧,他的生世,他有权知道。等武林大会之后,老衲也会去戒律院坦白自己的罪行,卸下少林寺住持之位。”


“方丈。。。”叶二娘不想玄慈方丈居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玄慈方丈依旧柔和的看着叶二娘,对着她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坚定的意志。


见对方如此,叶二娘双眼一闭,而后陡然睁开,对着玄慈方丈说道:“方丈放心,你若是走了,二娘不会让你一人孤单上路的。”


哪怕是已经分开了二十多年了,可叶二娘依旧了解玄慈方丈,他眼中的意志和以死赎罪的决心,叶二娘又怎么会看不出。她阻止不了对方的决定,那便陪着对方一起死——如果真的罪孽深重,那诸般罪孽,我叶二娘一人承受!


下定了决心,叶二娘不等玄慈方丈开口,便出了门去叫虚竹过来。


方到门口,便见段延庆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这边;叶二娘心中一暖,对着他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去找虚竹去了。


段延庆的武功不比玄慈方丈差,又住在叶二娘左近,所以玄慈方丈刚进叶二娘的房中没多久,段延庆便也已经到了的。不过他没有听到打斗声,也没有见叶二娘示警,便知道两位是认识的,于是便一个人守在外面,防止有人打扰。


不一时,虚竹被带到了叶二娘的房中,一家三口第一次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聚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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