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冯以望着茅庆生手里拿着那盒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叶嘴角抽搐。
自己不过是客套客套，说如果喜欢喝的喝带点回去。
没曾想这茅庆生一点都不客气。
直接把自己柜子里的整盒茶叶给拿走了。
想到茅庆生说要带自己去见见小班主，冯以也只能忍了。
叶春楼所在的旧王府离京城戏曲学院说近不近，说远倒是也不远。
如果不堵车的话，大概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坐在车里，冯以还是有些忐忑。
再三确定这样去不会唐突了，才放下心。
虽然有电话，茅庆生也没有提前和小班主打招呼。
一是觉得小班主上次说他一直在旧王府看书唱戏，觉得他也不可能出去。
另外。
茅庆生就有点侥幸心理了。
说不定自己能刚好过去，听到一出好戏。
也算是让冯以开开眼界。
而围脖里的那些动静，茅庆生老爷子全然不知。
以他现在的心境，就算知道大概率也只会一笑置之。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终于到达旧王府附近。
冯以吩咐司机将车停在附近公园里的一个停车场后，便下车和茅庆生一起往公园的那处旧王府走过去。
对于着一座旧王府，冯以心中还是有些印象的。
当初听叶鸿雪叶老爷子唱戏的时候来过几次。
但已经是很久时候的事情了。
时过境迁，这座王府没怎么变。
反倒旁边高楼大厦平地而起。
走了一会，周遭的环境也越发的安静幽深。
片刻之后，茅庆生带着冯以在朱墙红瓦处的一个精致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茅庆生看看时间，早上九点多。
而后他又转身看了看冯以，“就是这里了，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能不能听听小班主亮几嗓子，可能跟你一起，所以没这福气了。”
面对茅庆生的打趣，冯以并没有吭声。
此时的他有些感慨。
自己小的时候，京城市大大小小的戏楼戏班子不计其数。
这才多少年啊。
想要听戏就要去大剧院了。
现在剧院里面环境是越来越好，越来越典雅。
但终究少了以前戏楼子那个味儿！
那时候的戏楼里面，乌烟瘴气！
老少爷们在桌子上一坐，各种叫好吆喝此起彼伏。
当时的京剧才像是大家的京剧。
现在啊，他慢慢的变成了一门小众的高雅艺术。
茅庆生见冯以似有所思，没有再用话去窝囊他。
伸出手，刚准备敲门，却被冯以伸出手臂给阻止了。
茅庆生撇头愣了一下。
“嘘……”冯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茅庆生一头的雾水，正开口问呢。
就听到院里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咿~~~~~~~~！”
“啊~~~~~~~~！”
茅庆生和冯以两人对视一眼后，茅庆生乐了！
还真让自己说中了！
约摸着是这小班主在吊嗓练嗓呢！
冯以竖着耳朵，凝神听着。
两个基础的小嗓发音从低到高，干净利索！
可以说是教科书一般的吊嗓练习了。
同样。
也没有太过出彩的地方，规规矩矩，板板正正。
来来回回这么几次。
而其中似乎有一些不同的变化。
这种变化，冯以有些熟悉，却又听不太出来。
片刻之后，声音消失。
“没了？？”冯以压低声音问旁边的茅庆生。
茅庆生摊手，一副我哪里知道的神态。
冯以点点头。
据说早前有一种嗓为功夫嗓。
即每日早吊一次，晚吊一次。
如是日不或辍，久之遂成一种功夫嗓。
此种嗓，极难得，戏班谓为宝贵嗓。
也不知道里面的小班主是不是吊的是这种嗓子。
突然，一阵圆润、宽甜的声音又一次从院里传出。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哇，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
冯以眼珠子都瞪大了！！！
《贵妃醉酒》！！！
梅派大青衣的经典唱段！
同样茅庆生也是一脸狂喜。
之前不管是《新贵妃醉酒》还是《梨花颂》。
要么是戏腔流行歌，要么是京歌。
都不是真真正正的京剧！
这这一段，可是地地道道的梅派贵妃醉酒了！
很快，声音停了。
院门外茅庆生和冯以面面相觑。
就这么一小段？
完全没听过瘾啊！！！
“听薛良~~一语来相告，
满腹骄矜顿雪消~~……”
不等两人感叹，又是一段比刚才节奏更快的唱段。
行腔咬字完全不同！
听清楚之后，冯以下意识爆了句粗口。
“卧艹！！！”
唱完梅派唱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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