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的一番话说的程幽兰头皮发麻!
因为唢呐的表现力和声音穿透力在所有的乐器中都是王者级别的存在。
这才有了喜欢唢呐的人,对于唢呐冠以“乐器之王”的称号。
也是因为唢呐的这种不讲理,也有人称呼它为乐器中流氓。
正因为如此,它适合表现大喜或者大悲的情绪。
因而,华夏民间的白事和红事,经常出现唢呐的声音。
但具体这种习俗和传统,许多年轻人只是用来调侃,觉得有趣。
并不会去深究其中的礼乐。
其实苏鸣说的没错,流行歌曲比唢呐曲传唱度要高。
几乎人人都能哼几句歌,但有几个人能吹首唢呐曲?
同样,流行歌曲也要比唢呐曲更容易理解,因为有歌词,甚至MV的辅助。
所以程幽兰对苏鸣这番见解很是认同,更是对他提出的这个例子感到极为震撼。
但是!
程幽兰在震撼之后,他才惊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矛盾的曲子!
大喜又是大悲,婚礼又是葬礼,出嫁又是出殡!
若真的有这样的曲子,别说乐曲届会震惊,怕是整个华夏的乐坛都会被震撼到!
而这样的话,几乎人人都能领略唢呐的魅力了!
想到这些,程幽兰搓了搓鼻子,盯着苏鸣问道,“这样的歌曲……应该只是你假设的吧……”
苏鸣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是,我有一首这样的曲子。”
“咕噜!”程幽兰咽了口唾沫,整个人都呆在了那儿。
没错,系统奖励的《囍》讲得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或者说这首歌本身就是各种矛盾结合在一起!
是白事也是红事,而能有这样诡异且震撼表现力的,也就只有那段震慑人灵魂的唢呐了。
“这首歌是你写的么?能不能给我听听?真有这样的歌?到底讲得什么故事?”连续四个问题,足见程幽兰的急切和震撼了。
而说完之后,程幽兰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
在这个文娱相对不怎么发达的世界,因为好作品相对比较少,这其中不仅包括了乐曲,也包括了流行歌曲。
因此作曲家的社会地位和报酬,远高于歌手。
而一首好的原创作品更是会让作曲家瞬间名利双收,甚至一飞冲天。
如果这个小子真有这样的作品,还没有发布的话,自己去要,是及其不礼貌的行为。
甚至一些敏感的作曲家,会认为你想要剽窃作品。
所以程幽兰赶紧解释道,“抱歉,我太心急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作品,我希望在发表之后,我希望您能第一时间分享给我。”
听到苏鸣的一番话之后,程幽兰已经不单单是把苏鸣当做一个学生来看。
就凭刚刚那一番理论,程幽兰就已经受益匪浅。
甚至不夸张的说,给了他一个民乐发展的新思路也不为过。
苏鸣摇摇头,“不碍事的,这首歌我也会尽快发布,到时候一定先分享给您。”
当然,他虽然尊敬这个院长,但还没有傻到直接和对方分享这首曲子的程度。
“好好好,如果有录制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程幽兰兴奋道。
“到时候就麻烦程院长了。”苏鸣不卑不亢的回道。
华夏的歌曲,一般首发是在网络。
这也为了保护创作者的原创性,而苏鸣初来乍到,许多事情都不方便。
有了这样一个院长的承诺和帮助,到时候录制这首歌的时候也会少去不少麻烦。
程幽兰沉默了一会,又道,“听你刚刚的一番话,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编曲系了。
但我觉得你更好的选择还是民乐系,创作的话,我们民乐系虽然是个小系,但还是能为你提供所有你需要的条件。”
苏鸣笑了笑,虽说通过刚刚的聊天对这个院长好感又多了几分,但还是拒绝了他抛来的橄榄枝,“谢谢您了程院长,但唢呐的话,我已经吹了一辈子了。
所以我觉得我能在民乐系学到的东西有限,与其这样,我还是觉得作曲能教给我更多东西。”
当然,除此之外,苏鸣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原因,自己有系统。
“哎,这样啊……”苏鸣看得出来,程院长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失望,“那你能不能加入民乐社?”
“啊?”果然,还是被苏鸣猜到了。
“嗯,你唢呐吹得这么好,而现在学校里民乐系和西洋乐系的情况你也知道,老实说,昨晚你带着那帮民乐系孩子演奏的那曲《哭皇天》真的让我很震撼。
我承认我有私心,但其实我更多的也是为了民乐,也是为了那帮还在坚持民乐的孩子们,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帮到他们。”
程院长说的很是诚恳,不过苏鸣最后还是有些为难,他苦笑道,“程院长,其实我不太想公布我的身份,我暂时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首我说的歌,我打算近期就发出去。
而且你也知道,现在整个学校都在讨论我。”
“现在没有人知道就是你吹的唢呐?”
“嗯,只有我的两个室友,而且他们会为我保密。”
听到这些程幽兰有些头疼,不过这倒是事实。
就连他都知道。
经过了昨天前天的事件之后,这个小子的人气比校长的都要大。
而且大家现在也都在猜测他的真实身份。
越是猜不到,大家就越觉得神秘,就越感兴趣。
不过人家不愿意公布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能强求。
本来拒绝了加入了自己的系,现在连社团都拒绝加入。
这该怎么办呢?
有了!!!
程幽兰一拍桌子,“你加入社团,别人又不知道你就是吹唢呐那人!这又没关系。”
苏鸣一脸的无奈,“作曲系,吹唢呐,大家猜也猜到了。”
“哎呀,你可以玩个其他民族乐器嘛!你会吹唢呐,笛子也会简单的吹一点吧,这样的话,不就既能加入社团,也能不公布自己身份了么?”
哎?!
苏鸣懂了,是啊,大家只知道“乐器大神”是编曲系吹唢呐的,但自己如果拿个其他乐器不就好了?!
程幽兰看到苏鸣这幅表情就知道有戏了,他赶紧趁热打铁,“民乐社团招收成员面向的是整个学校,而且也相对自由。
就连我也不过是个指导老师。
面试也简单,会一门乐器的,会被邀请加入一个乐团。
初学者呢,也会被吸收为普通社员。
你不吹唢呐,演奏个其他乐器,先混个普通社员,以后时机成熟了。
这件事热度过去了,你再拿起唢呐,加入乐团就好了。
相信你也不会拒绝加入学校唯一的民乐乐团吧?
还有,你平时练习唢呐也不方便吧,加入社团,就能有单独的隔音间练习唢呐……”
院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还不用曝光自己的身份,苏鸣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于是他点点头,“那好,等会我就去报名,我记得民乐系的面试是在今天晚自习吧。”
当然,他去面试的时候,不会用什么笛子,而是用二胡。
程院长点点头,大喜过望,“对对对!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之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苏鸣笑笑,大大方方道,“我叫苏鸣。”
“苏鸣……鸣……好名字啊……”程幽兰念叨着苏鸣的名字,而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唢呐吹得这么好,是跟谁学的?”
听到这个问题,苏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苍老的面孔后,语气都变得恭敬起来,“我是一个唢呐匠,我的唢呐是跟我的师父,也是我们镇上唢呐班的班主学的。”
“唢呐匠?!”程幽兰陡然拔高了音调,他觉得今天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在自己记忆里,除了几十年前录制那个节目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这三个字了!
初学唢呐的人顶多算是唢呐爱好者。
能吹唢呐吹出名堂的人叫唢呐演奏家。
而只有以唢呐为生的人才配叫唢呐匠!
大约二十年前,那个老唢呐匠说这个行当没人学了,他们这些人是最后一批唢呐匠!
但程幽兰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能见过一个这么年轻的唢呐匠!
“好好好!我就知道,能把唢呐吹成那样的人!
除了唢呐匠还能有谁!”
程幽兰神色激动连说了三个好字!
果然自己没有看错!!
就在此时。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面对苏鸣一字一顿道,“你是唢呐匠,那你听说过真正的百鸟朝凤么?
就是……真正的,传说能唤来群鸟的那种,一百种鸟叫的百鸟朝凤?!”
苏鸣觉得这个院长真是性情中人,亏还有人说他风雅极好,这就是一惊一乍的老头子嘛,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我听过。”
程幽兰又开始大笑,“哈哈,我就知道,这个曲子一定还有人听说过!
老葛那个老东西还和我杠!
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听过的,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出这个曲子,狠狠的那那些狗屁学者教授的脸。
你确定听过是吧,你听过……”
他的笑声又一次猛地停下!
二十年前,就连那个老唢呐匠也不过说是自己听说过那个曲子。
听过。
听说过。
一字之差,意义截然不同。
他像一个神经病一样望着苏鸣,结结巴巴问道。
“你……你说你……听过?
是听过!!
而不是……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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