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上一次保持头脑彻底清醒是什么时候呢？

祂又在我脑袋里叽叽喳喳。

按照至冬的语言习惯，除尘世七执政以外所有的魔神都被称为“蛮神”，既不被天理承认，也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力量——不过如果实力够强的话，应该不会有神因为不想统领一方土地和人民而不去争夺七执政之位吧。

无论祂们之后的打算是什么。

如今寄宿在我身体里的佩伦显然就是一个例子，祂曾与魔神巴尔争夺雷神之位，却以失败告终，被影武者巴尔泽布拦腰斩断。

“巴尔在500年前已经陨命坎瑞亚，”坐在须弥图书馆里，我翻开一本历史图册，在脑海中回应那位古老蛮神的疑问。

“呃……我不是稻妻人，这种事你问我也没用。”

“但我能确定的是，这件事确实如你所料，巴尔泽布绝对是一位稚嫩无比的神明。”

——

“肉块呢？”伯尔宁问我。

“鉴定完让密特拉斯拼好缝住，胡韶送去往生了。”

早知道就不该揽这个活，我在心里狠狠骂自己。

这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露戈比亚丝的神之眼是水属性，而且她绝对不可能主动使用邪眼——在愚人众内部待过就绝对不会想碰一下。

自己的疑问还没解决，其他地方来的问题倒一堆一堆往出冒，算了，谁让我辞职重找工作呢。

“你说阿韶她那天的反应很奇怪，对吧？”

我不理解伯尔宁突然聊到另一件事的意义何在，虽然这件事确实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小密给她看过……她被确诊为瑟修斯综合症，在你手上这份鉴定书完成日期的三天后。”

我感觉眉头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皱起来，“胡韶害怕那三具尸体的惨状？”

“没可能的，”伯尔宁反驳我，“先不说她自己就是干这行的，你忘了你们第一次见面什么情况？你们不是都给我讲过？”

那时候她正在佩伦和密特拉斯的帮助下给自己换躯体零件，虽然她曾经毫无疑问是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问题一定在亡魂上。

就胡韶的性格指定又好心自己安魂去了，那三个愚人众所见的终末是什么呢？

而且能让胡韶露出那样的表情，把伯尔宁打伤的“人”，这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如果有的话又是什么呢？

——

“露露。”

从爱诗凌空那里回来后，宁子阿姐又一次替我盖好被子。

“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他们，而且你除了行为有一点过激以外没有任何错。”

我闭着眼睛尽量均匀呼吸。

“那天你回来后又变成了那种一触即碎的状态，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经历和感受。”

不是的，我在心里呐喊，但凡当时我动脑子想一想宁子阿姐交结的不可能是什么坏人也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感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包容，但我希望露露知道，个体在那样庞大的组织里只是一粒被推着走的沙子，”宁子阿姐似乎叹了口气，“并不是所有愚人众都该死，下次见面也不用顾及我，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凌空吧。”

窸窸窣窣的被子声响起，宁子阿姐似乎也躺下睡了。

“唔……可以和我一起去遗迹吗，我需要你帮忙……”

我口齿含糊不清，假装自己在说梦话。

“佩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