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无烬（9）

愚人众士官坐在我的床边开始介绍自己。

“你好，我在愚人众名册中登记的名字是爱诗凌空，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奥莉加·阿尔谢尼·阿列克桑德罗夫。”

爱诗凌空不是坏人。虽然有一部分类似直觉，但他在“牺牲”之后有不少曾在他麾下的士兵自发为他举办哀悼仪式，参与者甚至有不少外国面孔，他的官职和哀悼仪式的规模形成了巨大对比，甚至惊动了执行官「队长」。

“可怜之人，”他说，“给你坚冰的送行。”

但这个已经被记录为死亡的士官长就坐在我面前。

爱诗凌空的视线投向枕头边，我这才发现旁边放着一张密密麻麻画满各种线条，潦草至极的白纸。

“哦，是小密叮嘱你的注意事项。嗯……不要吹凉风，不宜情绪过激，不要做剧烈运动，如无法避免出行须有专人陪同……”

啊？你是怎么从那一堆线条里看出这么多的？

“爱诗先生，我想问你对森尼赛思公爵是怎么看待的？”

他看起来一头雾水。

“森尼赛思？公爵？”

“对啊。”连这个都没有互相告诉，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哦——我想起来了，伯尔宁确实说过自己以前在至冬有个名衔来着，没细说具体是什么，那就是忘了吧，要不就是她认为那无关紧要。”

开国功臣和第一位受封公爵的身份无关紧要吗！等等，伯尔宁是谁？

爱诗凌空一定看出了我的疑惑，“我忘给你介绍了，森尼赛思是伯尔宁的本名，就那个黑发红瞳的姑娘，你们在下面想必见过。”

“那……她为什么要换名字？”

“冰之女皇以前软磨硬泡把伯尔宁拉进至冬阵营里，还算朋友来着，直到约两千年前至冬爆发内乱，伯尔宁帮她杀了试图争夺七执政之位的「霜之魔神」维列斯后她们理念逐渐开始不合，又不知发生了什么成了导火线就分道扬镳了，她就因此改了名，想把那段时光彻底抛弃，想必是闹得相当不愉快——但众所周知，一个人过去的一切不是换个名字就能完全抛下的。”

我小声吐槽，“终于有人告诉我维列斯真正的死因了，史书上写的离谱原因谁信啊。”

爱诗凌空赞同地点点头，继续看了一眼纸张然后问我，“你从小到大有没有觉得自己和他人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硬要说的话就是认知了，我看到的很多东西，我所了解的部分历史，甚至是某位执行官叛国后不知所踪导致第六席空缺这种国家大事的认知都和绝大部分人不同。

但说出来没人信啊，比如前一天「雷电五传」真正衰落的原因还在愚人众内部记录上明明白白写着呢，第二天一翻内容全变了。问其他人得到的回答是“一直都是那样啊，你休息不到产生幻觉了吧。”

这种类似的事情多到我都不想数了。

爱诗凌空直接拍板，“因为你是镜像人，简单来说就是你的重要器官和正常人位置正好相反，但不影响你是个正常人类，世界树前几道宽松筛选直接把你滤过去了。”

……怪不得做入伍体检拍透视画片时检查人员和我说站反了。

等等，世界树又是什么东西？之前听说执行官「博士」麾下的研究人员因此在须弥吃瘪，折了不少人。

但听他的意思，这就是导致我和其他人认知有很多不同的原因。

爱诗凌空这个愚人众士官……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我问出目前迫切想知道的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仆人」大人给我们颁奖的时候，你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

他罕见地沉默了一阵。

“我……我不想看见你们一无所知地把自己的命搭上。”

我好奇心立马就蹿上来了，“怎么说？”

“愚人众老兵之间有一条铁律，那就是不能把邪眼力量来源告诉新人。之前没有这条规定时，公布邪眼的真相不仅会动摇军心，甚至不少人都会因此精神崩溃，怀疑自己以至于愚人众士兵的自杀率一度居高不下。使用伪造的力量怎么可能没有代价，你应该见过不少先遣队士兵，大部分人的头发都是灰白色且身体素质明显减弱，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那就是他们使用邪眼后带来的负面影响。

“我说到这里你也就应该明白了——邪眼是通过透支生命来让持有者使用元素力的。也不是没有例外，只不过我唯一认识的那位例外和愚人众有仇就是了。”

“那他们体型明显远大于正常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深深看我一眼。

“这种事情，难道奥莉加小姐会不知道吗？”

我躲在被窝里的手开始摸索袖口里藏的匕首却没摸到，心里一沉，“你知道我正在调查「博士」？”

坏了，他不会是来调查我对组织的忠诚度吧？不大可能，那他大费周章假死又是因为什么？

“都到这个程度了，那我也开诚布公吧。”爱诗凌空叹气。

“我的挚友狄含懋，正是被卷入「博士」所做的世界树相关实验中以至于被完全删除，我也在调查多托雷。知道了这个组织的阴暗面，又怎会不起脱离它的想法？”

现在我可以百分百确定邪眼有问题了，但时至今日我心中仍存有一丝小小的疑问，那八位各怀鬼胎的能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他们每个都有过人之处，每个都有独门绝技，斗志和耐性更是技惊四座，秘密武器更给我意外惊吓这确实不假，但问题就在这里。

他们的相聚并非志同道合，更像是各取所需，为此其他人也可以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变成可以抛弃的一部分。

至于为什么我默认只有八位……算了，先不想这个。

《随机掉落小剧场》

奥莉加：不是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调查博士？

爱诗凌空：调查同一个人当然会撞车。

奥莉加：……有种被揭了老底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爱诗凌空：有没有一种可能，「Владимир」＊现在掌握的一部分情报就是我给的呢？

奥莉加：啊啊啊啊别把名字念出来！！（脚趾扣城堡）

奥莉加：听说愚人众折了不少人马，折的都是些谁啊？

爱诗凌空：「博士」们。

奥莉加：啊？

注：该名字可直译为“统治世界者”。顺带一提，这是个非常常见的名字，大毛二毛两位重量级名字都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