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人尽皆知

丑时，整个皇宫里灯火通明，太监宫女进进出出好几拨，方清朗在寝殿外一直暗中观察着。

不一会儿，方皇后的轿撵进了宣成帝的寝殿门口。

“清朗～”皇后方远影由宫女扶着下了轿，还没进寝宫就瞧到了殿外当值的亲侄方清朗。

方清朗趁着夜色一路小跑过去，下跪行礼，“皇后娘娘安～”

“起来吧！”皇后一脸的倦色，未施粉黛的面容看上去比盛装打扮时老了很多。“自家人，不用行礼。”

方清朗轻轻一笑，“下官不可怠慢了皇后娘娘。”

“你呀……”皇后柔声叹息。“你们先下去，我有事要问一问方将军。”

几名宫女俯身行礼，“是。”

待宫女离去，方清朗问道，“姑姑～您这么晚了怎么来陛下的寝宫。”

皇后一脸惊恐不安的愁容，幽声叹息，“你在宫里当值应该也有些日子了，也应该知道陛下他病重的消息吧！”

“虽是一直隐瞒，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的！”

方清朗点点头，“清朗确有听闻，可上朝时察觉陛下并无太大异样。

“陛下整个人看上去红光满面气色很好，清朗对宫里的流言也是不敢太相信。”方清朗心里更清楚的是肖琰从未跟自己说过，只是师父提过一次。

皇后淡淡一笑，“清朗是长大了，谨小慎微确实是好事。”

“你回来这么久，来宫里看姑姑我一个巴掌都数不到，当值可有那么忙嘛。”皇后眼里都是疼爱，“清月来宫里陪我也少了，闺阁女子多愁善感，你这个当哥哥的可要多关心一下。”

“等陛下的身子好一些了，我就请旨陛下给清月赐一门好亲事，我这心也就安了一半了！”

方清朗有些头疼清月的心思，可也是无计可施，只能附和道，“让姑姑操心了。”

“行了～我得进去瞧一瞧陛下，听小太监们说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去了，我也得赶去看一看。”皇后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方清朗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俯身行礼，“您快快进去吧，夜深露重小心着了凉。”

“嗯。”皇后按耐不住的拍了拍方清朗的肩，回身唤了宫女的名字就往寝殿里走去。

目送皇后离去的方清朗心里越发感觉怪异，为何陛下病重皇后姑姑却有一丝的雀跃，方清朗不敢往下想。

夜里轮值虽累，可禁军首领自然会在宫里有歇息的地方。方清朗却是一夜无眠，带着张长风及一众侍卫巡视宫里的情况。

天灰蒙蒙亮，换岗的侍卫头领就来了。

方清朗有些疲惫，这一夜他脑子里想了太多的事，却也没有丝毫头绪。

“将军，您可是回府？”张长风跟随方清朗的左右。

方清朗沉声回答，“嗯，走吧。”

小武早早的在宫门外驾着马车等待，方清朗告别张长风上了马车。

窝在马车里，方清朗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一整夜没有合眼，疲惫之色尽显。

轮值过后，方清朗可歇息不用上早朝。可方清朗心里却惦记昨夜发生的事，肖琰也没有出过陛下的寝殿，心里藏着事实在是睡不着，索性回府里换上官府早早上朝去。

朝堂上，百官早早的侯在大殿上等待宣成帝，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宣成帝。

殿内哗然一片，众人纷纷议论起宣成帝为何还不上朝，众说纷纭。

“方将军～”宋丞相一脸淡定，“看你脸色苍白发青，可是昨夜轮值了。”

“怎不在府里歇歇，还来上早朝，莫要仗着身子骨年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宋丞相一脸的关切。

“劳宋丞相挂怀，清朗还熬得住。”方清朗淡淡一笑。

宋丞相跟着笑道，“昨儿个夜里宫里可还安稳？”

“宋丞相这话是何意？清朗不懂。”方清朗瞥了一眼满眼笑意的宋丞相。

宋丞相凑近了方清朗，用二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说，“宫里宫外都传开了，陛下身子抱恙，昨夜病情突发严重，皇子们都在寝殿里陪着。”

“方将军，我看你一身正义明辨是非善恶，可莫要站错了队……”

方清朗忍住心头的烦躁，“宋丞相，咱们为人臣子，说这些有些逾越了。”

“况且虽有流传，到底是没有眼见为实，丞相大人是因何知道的？”方清朗抬眼凝视宋怀民。

宋怀民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复杂的回视方清朗片刻。

见宋怀民盯着自己不说话，方清朗又笑了笑，“您是大皇子的舅舅，您对皇宫的消息比清朗定是知道得多。”

“清朗真是多此一问。”方清朗自嘲。

见方清朗话里有话，宋怀民收敛了笑容，“我确实是听了大皇子的不经意间对陛下的父子真情流露……”

“可方将军与三皇子如此要好，怎会对此事一无所知呢？”

宋怀民眼神凌厉，“还是说三皇子也防着方将军你？”

说完想说的话宋怀民又变了脸，一脸温和带笑地对方清朗说，“方将军满腔热血忠君爱国，朝堂上人人都对年少有为的你赞不绝口。”

“就连小女婉语也是对方将军你爱慕已久……”

宋丞相笑意盈盈，“不知方将军可有心悦之人？”

方清朗心知肚明大皇子宋怀民那一群人是豺狼虎豹，若要是知晓他心悦之人是谢陆，恐会对谢陆不利。

在一切还没尘埃落定，方清朗定然是不愿意透露的，“清朗一心只为保家卫国，至于儿女情长并不在清朗的打算里。”

“呵呵……”宋丞相眼神像利刃一般，想看透方清朗说的话是否真切，“人生快意美哉之事除了建功立业便是成家。”

“多谢丞相挂怀，清朗志不在此。”

见方清朗对成家的事态度淡然，宋怀民的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女儿在府里吵着闹着想要结交方清朗，可偏偏他是三皇子的人，还手握重兵至关重要，宋怀民爱女心切想要把方清朗收入麾下的心思迫在眉睫，却对方清朗苦无办法。

妹妹珍妃虽想亲上加亲让婉语嫁与肖玹，可二人朗无情妾无意，即时为了将来肖玹做了皇帝婉语能做皇后做打算，可宋怀民却舍不得委屈了女儿。

方清朗人才出众一身本领，长相也是俊美无双，若是配自己的女儿宋婉语也是配得上，宋怀民对方清朗的气节也是看在眼里，没有世俗的阿谀奉承谄媚讨好，虽是孤僻高冷却也是个有责任感的，战争多年一直充当先锋骁勇善战保家卫国，若能寻了他做女婿也是官途一片光明。

“那清朗可要多花些心思在姑娘家的身上，成家也是大事啊！”宋怀民心里打着小算盘。

“不若过两日清朗休沐，来我府里做客，陪老夫畅饮一番，也让小女寻些城中官家适龄女子来，让方将军你挑一挑。”

“方将军为国效力这么多年，身边得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子啊！”

方清朗心里心头厌恶得不行，正欲出生拒绝，突然潘连英总管带着一卷圣旨出现。

“陛下圣旨道！”潘总管大声宣读，朝堂众人下跪。

“陛下曰，近来换季身子不爽咳疾得厉害，恐传染了众卿家，望重卿体谅。有事奏折，无事退朝，钦哉！”

潘总管恭敬的念完，又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角对众人说道，“陛下过两日就好，众位卿家莫要担心，陛下吩咐众卿各自坚守岗位，静待陛下归来。”

众人行礼后纷纷起身，朝堂上议论声哗然，几名官员面面相觑，互相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显然都对宣成帝病重的事情早已知晓。

张博通起身后便急匆匆离去，并不在乎朝堂上的议论，对宣成帝的抱病也是早已知晓，估摸着肖琰也是没有心思对再对付自己，此时唯一记挂的便是昨夜自个儿跑回来的逆子张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