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故人来

汪永伦面笑皮不笑，解开系在颈间披风的黑色带子，被雨水淋得透湿的披风顷刻间滑落在地。

“你……”潘总管心跳得极快，颤抖着牙齿问道，“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潘总管愤起吼出声，“来人……”

嘴里的话还没喊出来，刀疤抽起披风下侧腰悬挂的弯刀，手起刀落就是一下。

感觉喉间热热的潘连英惊恐睁着双眼，来未来得及呼救便啪嗒一头栽倒在地，脖子上一条红色的血口子，涓涓地不停往外冒着猩红的鲜血。

汪永伦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地上捂着脖子不停抖动抽搐的潘连英，跨过他的身子径直往屋子里走去。

肖玹正蹲在龙榻前眼神复杂的看着眼神带着恨意的宣成帝。

汪永伦走进明晃晃的寝宫里，床头伏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看穿着便知是皇子。

听到身后的动静，肖玹以为是潘连英进来了，心里烦得很，说话的语气也愈来愈控制不住，“出去！”

“没让你进来就不要进来！”

汪永伦听了不仅冷冷一笑，停下走近的步伐，沉吟半晌才道，“大皇子何故如此发怒？”

陌生的男子嗓音让肖玹惊了一下，迅速站起身回过头去察看。

两名黑衣男子一前一后的站在寝宫对着床榻的正中央，雨水打湿了他们的束发，看上去匆忙中带着些许狼狈。

“你是？”肖玹抿紧唇皱着眉厉声问道，对眼前的二人带着警惕。

肖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着汪永伦，虽穿着一身黑色夜行服，颌下微须面目慈祥但目光炯炯，凛然有威。

感觉面前的人十分眼熟，肖玹却又实在想不起他是谁。

“大皇子贵人多忘事，竟不记得老夫！哎……”汪永伦莞尔感叹。

龙榻上虚脱的宣成帝听到了汪永伦的声音身子一震，挣扎着翘起脑袋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汪永伦的这一声叹息与笑容让肖玹胸膛一震，脑海中浮现小时候教自己师傅，“你是汪先生？”语气是肯定。

“哈哈哈……”汪永伦仰天大笑，“大皇子您还记得老夫，老夫甚是欣慰，也不妄老夫教导过你……”

肖玹心中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警惕，他是肖琰的师父，他们要做什么自己早已派暗卫追查过。

“汪先生～”肖玹盯着汪永伦看，“你早已不是本皇子的师傅，也并未在朝堂任职，皇宫不是你等庶民能随意出入的！”

肖玹大声喝道，“来人～潘总管，是谁让他进来的？”

“別喊了！”刀疤恶狠狠的瞪着肖玹，“他去见阎王了！”

肖玹只是眼神稍稍闪过惊诧，又厉声说道，“潘连英是皇宫内务总管，岂是你等随意诛杀！”

“来人～”肖玹轻拍两声，暗处的地道涌出大群黑衣暗卫，纷纷护在肖玹的身前，个个眼神凌厉的注视这汪永伦和刀疤。

汪永伦笑了，踱着步子慢慢往肖玹和宣成帝的方向靠近，刀疤手拿弯刀紧紧贴身跟在汪永伦的身后。

见汪永伦步步紧逼，护在肖玹身前的暗卫们纷纷亮出自己的各式武器，牢牢盯着凑近的两人。

“大皇子～”汪永伦笑了两声，才变了脸色，阴沉着有些松垮的脸皮，皮笑肉不笑地轻声说道，“老夫今日来只为了见一见故人！”

“并非与大皇子你兵刃相向……”

“大皇子你又何须这般警惕！还是你今日想弑父杀弟谋夺皇位？”

“放肆！”肖玹的脸色变得青红交加。

这么难以启齿违反人伦道德的事被汪永伦这么大刺刺的宣之于众，肖玹高傲的自尊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本皇劝你慎言！皇宫岂是你等肖小撒野的地方！况且这里没有你的故人。”

汪永伦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伸着脖子看向睡在榻上双目无神的宣成帝大喊一声，“陛下！”

“您说说，老夫是不是您的故人啊！”

肖玹冷漠的瞥了一眼讥笑的汪永伦，一股无法遏制的无明火蹿上心头。

带着怒气，肖玹回过头去看躺在榻上喘着粗气的宣成帝，语气不善的问道，“父皇～”

宣成帝双手用力的想从床榻上支撑起上半身，无奈吐过血后整个人失血过多苍白无力，眼冒金星实在撑不住又摔回了龙榻上。

“咳咳……”宣成帝身子一动便会极力咳嗽不止。

仿佛咳嗽用光了身子所有的力气，宣成帝抬不起一个手指头，只是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的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肖玹。

肖玹被宣成帝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故意偏过头不去看他。

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的汪永伦用慵懒随意的语气讽刺道，“大皇子殿下，你父皇这是病得起不了床啊！”

“你还不快扶陛下他起来，你没瞧着他是想和我这个故人说会话嘛！”

肖玹忍着怒火在榻前站了半天，咬了咬后槽牙垮着脸动作生硬的把自己的父皇扶了起来，让他上半身靠在龙榻靠背的软枕上。

被拧小鸡一样的摔在身后的软枕上，宣成帝大口呼吸着空气让自己的肺部尽量的畅通一些。

闭了一下浑浊酸涩的眼睛，宣成帝又复睁开双眼，眼神像刀子一般射向看着自己笑吟吟的汪永伦。

“你……”宣成帝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竟还没死？”

汪永伦怒目圆睁，他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像刷了一层米浆般地紧紧绷着，“当然！”

“我要是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们这群畜生！”

宣成帝捂着胸口大声咳嗽，鲜血从嘴角流到金黄的亵衣，濡湿了大片。

“那你今日来是为何？”宣成帝竭力让自己说出完整的话，青筋凸起的手死死攥着床单。

肖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只是在汪永伦和宣成帝二人的脸上来回扫视。

“玹儿……”宣成帝凄凉地看向肖玹，语气带着伤感和无奈，“让这些人都出去吧，朕和他有话要说！”

肖玹阴沉着脸，他定然是不愿意的，汪永伦是肖琰的师父也就是自己的敌对，更况站在局面错综复杂，此时出了寝殿谁知道会发生何事，为了保险自己只能守着父皇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行！”肖玹斩钉截铁。

“可……”宣成帝心中悲凉万分，往日帝王威严天下之主，如今苟延残喘什么也不是。

“哈哈哈……”汪永伦嗤笑道，“果然是你的种，心狠手辣随你！”

“既然他不愿意走，那便就在此听着吧！”汪永伦声音洪亮如钟，“反正你那些龌龊事，让你的后人们也听一听吧！”

汪永伦眼神凶狠凌厉的看向肖玹，“毕竟和他母妃也脱不了干系，就算代母受过吧！”

“你说什么……”肖玹眼神迷惑。

“你去门口守着！”汪永伦对身后的刀疤轻声说道。

“可是夫子……”刀疤一脸的不情愿。

“去吧！”汪永伦声音轻轻的，可刀疤却不再出声反驳。

见刀疤走了出去，肖玹犹豫一番才对身后众暗卫下命回隐秘处待命。

“呵呵……”汪永伦见屋子里只剩三人，笑得从容淡定，“怕了？”

“怕你父皇和你母妃的丑事被宣扬出去？”

肖玹被汪永伦的话搅得烦躁不堪，一脸怒气回怼道，“说便说，啰啰嗦嗦像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