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双面故人

“呵呵……”

汪永伦抹了一脸上带着腥味的雨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瞳孔微缩看着床榻上的宣成帝两眼放空。

“说来，这些陈年旧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宣成帝两眼清明的看着寝殿内奢华的吊顶悬梁，咬着嘴角身子微微颤抖着。

“肖璟～”汪永伦压抑的恨意此刻得到了宣泄，他瞥着龙榻上苟延残喘的宣成帝，“嫣儿与我青梅竹马，没有你，我与她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便是你，强取豪夺了嫣儿去！”汪永伦胸膛剧烈起伏，每每说到心爱的女子王羽嫣他就变得不能自控情绪。

“胡……胡……胡说……”宣成帝赤红双目反驳。

“嫣儿与朕……与朕……情投意合……”

宣成帝说话费力又结巴，汪永伦心中苦闷无法抒发，沉下脸思忖片刻，从怀中拿出随时携带的让人镇痛通体舒畅的大补丸，往宣成帝的龙榻前走去。

站在龙榻前的肖玹见汪永伦向自己和父皇走进，皱着眉头阻拦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你以为我让你与我父皇说话是怕你？是在妥协吗？”

肖玹轻笑质问，“我这个三弟太没规律，竟把人臣给惯得失了规律方寸！”

“大皇子～”汪永伦也笑了出声，摊开掌心让他瞧，“你何须这般警惕老夫！”

“这是提精神舒缓身子的补药！”

“老夫与陛下说话实在太费力了，你瞧他～”汪永伦嗤笑着伸出手指了一下躺在床榻上说几句话就翻白眼的宣成帝。

“我只是让你父皇能与我好好说说话！”汪永伦沉下脸，“再者，老夫若是毒死了成国的皇帝，不正合了你谋朝篡位的计谋吗？”

“你认为老夫会傻到给你把柄陷害琰儿？”

肖玹听完汪永伦的话思索一番，自己也十分想知道这汪永伦与父皇的过节，甚至还牵扯了自己的母妃。

“好吧～”

肖玹冷着脸，“本皇子谅你也没那个胆！”

汪永伦见肖玹不再反对，捏着药丸笑盈盈的就往宣成帝的嘴里塞。

宣成帝见汪永伦伸过来的手十分抗拒，用力力气扭着身子，晃动着脑袋咬着嘴唇不让药丸塞进来。

心知自己命不久矣，可宣成帝实在不想死在自己的情敌手里，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控制不住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

汪永伦粗暴的一手捏住宣成帝的嘴角让他张开嘴，一手强行把药丸塞了进去。

下巴像要被捏碎一样，宣成帝疼的面色扭曲青白，挣扎中呛到口水促使药丸吞下。

汪永伦带着满足近乎兴奋又疯癫的笑容欣赏着眼前被折磨的人，报复的快感让自己面目狰狞。

一旁静静看着汪永伦残暴的动作折辱自己的父皇，肖玹心中竟有一丝奇异的快感，汪永伦做了他不敢做的事。

在自己的尊严被父皇践踏在脚底的时候，肖玹就变得有些疯狂了，残存的最后一丝热血也冷得悄无声息。

顿时宣成帝脱了力的剧烈咳嗽起来，像是想把喉咙里的药丸咳出来一样。

宣成帝双手攥着亵衣用力的咳嗽，咳得满嘴鲜血也还是没有咳出吞下的药丸。

“哈哈哈……”

宣成帝挣扎时发丝散乱犹如一个疯子，满嘴的鲜血染红了牙齿。

“哈哈哈……”宣成帝笑得疯疯癫癫，整个人笑得颤抖不止，“汪永伦～”

“朕是对不住嫣儿，可那又碍着你什么事？你不过一个被他遗弃的人，你这般大费周章的来折辱报复朕，是不是因为你嫉妒朕？”

似乎是方才的药丸起了作用，宣成帝面色潮红整个人看着容光焕发，说话间也不会气喘吁吁。

宣成帝撑起身子坐靠在软枕上，身子无力累乏让他看上去变得慵懒随意，“你不就是因为嫣儿抛弃了你，投入了朕的怀抱，怀恨在心么？”

“胡说！”汪永伦瞪大双眼，双手在脑袋两侧用力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嫣儿与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而后互定终生。要不是你用皇权富贵逼迫她父亲，她父亲岂会送她入宫选妃。”

“这是她与你说的？”宣成帝突然停顿一下，才问道。

汪永伦冷笑一声，“难道不是么？”

“我与嫣儿已经私下说好回家就向父亲禀明，去她们家提亲。不料第二日就听了她要入宫选妃的消息！”

“不是你还会有谁？”汪永伦难掩脸上的痛苦。

“可你呢？”

“你却不珍惜嫣儿，不过是后宫嫔妃嫉妒她得宠陷害她，你便不相信她冷落她！”

宣成帝长叹一声，“深宫谍影，处处算计和猜忌，朕早已经分不清谁对朕是真，谁又是假！”

“你以为嫣儿全无心计纯白无暇？”宣成帝眼神复杂的看向汪永伦，“朕年少微服私访时遇到她，那是朕便知她是个有野心有心计的姑娘！”

宣成帝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才说道，“朕那是意气风发，她是朕宫里没有见过的多面性古灵精怪的女子，后来相处的日子，朕告诉了她朕的真实身份……”

宣成帝嘴角带笑，“她竟一点也不惊讶，也不害怕朕。是她告诉朕，她心悦朕愿意入宫为妃的，朕从未强迫过她！”

“胡说！”汪永伦双眼充血肿胀，在听到宣成帝的叙述与自己所认识的王羽嫣大相径庭时，心里燃起了一丝恐慌和焦虑。

“嫣儿不是你说那样，她与我情投意合，性子温婉柔弱，根本不可能是你说的那般大胆！”

宣成帝看着眼前狰狞可怖的男子，心里有些同情，“汪永伦，你博识渊源才情横溢，却实在太过死脑筋！”

“嫣儿她已入宫为妃，是朕的女人，是不容你觊觎的！”

“你与她暗中来往我是知晓的！”宣成帝恼怒的说道，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难以启齿。

汪永伦被击打得头昏脑胀，身形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在这深宫里，朕想知道的事，是没有朕查不到的！”宣成帝阴测测的看了一眼听得津津有味的肖玹。

肖玹感觉父皇的目光扫向自己，一脸坦然自若的回视他，如今肖玹卸下了在意别人肯定自己的想法，反倒对谁都漠不关心了。

宣成帝嗤笑着给出致命一击，“你与嫣儿的关系，还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我不信……”汪永伦无与伦比，“我……我不信……”

“不信？”宣成帝大笑，“你所认识王羽嫣跟我后宫的仪妃王羽嫣就不是同一人！”

“或许你见到的只是她千面中的一面！”

宣成帝幽幽地说，“但她的性子却是朕最喜欢的，热情奔放却又矛盾的有些矜持，有野心有野性，不卑不亢中带着果决和狠厉！”

“不是的！”汪永伦大吼，“肖璟你这个畜生，她郁郁而终最后被人害死都是指示的！”

“都是你！”

肖玹看着发狂大吼大叫的汪永伦皱紧眉头，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自己小时候教自己诗书博学多才温润如玉的师傅。

“朕不否认放任她被人陷害，也确实默认她的死亡！”宣成帝梗着脖子一脸的认真，“可她实在太贪心，越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