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兄弟情

方清朗和众官员朝拜新帝登基，近日来连轴转的他从容的捏了捏眉心，皇城布防严实，上至官员亲信贵胄下至宫女太监，个个排查严防，肖玹的暗卫兵力尽数绞杀。张长风带领一众侍卫日夜守卫，只为不出岔子让肖玹站了上风。

想着自己甚至想好了后路，与师父汪永伦商议如若必要，与大皇子厮杀也要让肖琰顺利夺位，没想尽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肖玹俯首称臣。

虽不知肖琰到底拿捏了大皇子肖玹的什么把柄，竟让他乖乖交出遗诏助他登上皇位，方清朗心里还是庆幸的，毕竟杀兄夺位其身不正终归会留下骂名。

肖琰的心性自己是越来越摸不透了，方清朗抬头时瞧到自己的姑姑方远影孤零零的跪在龙椅旁，心里莫名为她感到凄凉与难过。

中宫无子嗣日后在宫里怕是没了倚仗，即便新帝登基皇后变成了虚有头衔的太后，可在这后宫的日子怕还会是卷进无休止的算计和筹谋。

方才姑姑看自己的眼神让方清朗察觉出她不自然的异样感受，心里隐隐的猜测似乎渐渐得到印证。

肖琰如今已经是成国的新帝，自然不再会是往日那个跟在自己后头的顽劣师弟，也不会与自己不分尊卑的三皇子。

方清朗心里跟明镜一样，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的根本会天差地别。

先帝发丧过后便是挑选良辰吉日为新帝举办登基大典，商定国号元，称琰成帝。

虽肖琰直接在朝堂上继位登基，可登基大典也是不能少的，朝堂官员见风使舵转变极为迅速，新帝登基个个准备献礼，只为谋求个好仕途。

方清朗朝拜下朝早早的就准备出宫去，他胡子拉碴几日都未曾梳洗，心里也时刻挂念着谢陆，多日来自己也不曾给过他一字半句的信件。

“方将军～”

方清朗大步流星正顾不上和其他想上前攀关系的大臣们逢场作戏，忽听到后头有人唤自己。

石头穿着总管头衔的官服气喘吁吁的跑到方清朗面前，额角上流下一层薄薄的汗，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方将军～陛下传您去御书房觐见！”

“瞧您啊～奴才就晃了个眼儿您就没人影儿了！”

方清朗心头莫名有些烦躁，时刻绷紧的弦突然松了，心里一直念想的人就从脑子里跑出来了，他竟发觉自己实在太过想念谢陆了，他们短短相处才不过二个月而已，可蔓延的思念像久积的河流，陡然倾泄着泛滥着。

“陛下可是有事宣微臣？”方清朗眉心竖起。

石头眼尖更是人精，他知道方将军和谢家那小少爷谢陆的事情，心道这方将军怕是想出宫赶着去见自己的小情人。

“方将军息怒～”石头笑道，“陛下说了，一会儿就放您出宫去！”

方清朗不愿再浪费时间，跟身旁的几位官员大臣道别完抬脚就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石头笑得合不拢嘴，跟在后头喊道，“方将军～您慢点，別急別急……”

站在原地看着离开的方清朗和石头，两位想结交方清朗的官员纷纷眼里涌出了艳羡和解脱，“这方将军，将军定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仕途怕是不可限量……”

“谁说不是呢～”另一位官员嘟囔道，“可这宋丞相就惨咯！”

“谁说不是呢～”方才羡慕的那位官员说道，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你没瞧到他方才在朝堂上，信誓旦旦让众人拥立大皇子，还私下说早已有遗诏传位给大皇子！想不到竟会是这般反转，你说好笑不好笑！”

“咱们这些芝麻小官只能风吹两边倒！不过说实在的，这大皇子竟服服帖帖拿出遗诏让三皇子登基，实在不敢想往日二人为皇位争得有多厉害。”

嘟囔的那名官员拉着嘴里喋喋不休地官员环视了四周才说道，“要我说，大皇子不是新帝才好！那宋怀民狡诈阴险，私底下贪了多少咱们又不是不清楚，无奈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遮天，他妹妹又是先帝宠妃，大皇子又是他亲外甥，要是大皇子登基，那他不更是如日中天不可一世了！你瞧他那眼高于顶鼻孔看人的模样～”

“也是！平日里咱们对他卑躬屈膝低到尘埃里，结果他还讽刺咱们趋炎附势没骨气，真是伪善至极！方才他在朝堂上如斗败的公鸡，可是把咱们这些人看了个快意啊！只是可惜张尚书太自信站错了队，这下可是惨咯！”官员边说话边打量四周，嘴里发出颤抖的笑声。

“是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谁是成国的皇帝跟咱也没什么关系，总归是俯首称臣。只是那位少年骠骑大将军，真是个好命的啊……”官员羡慕的语气让人听了发腻。

方清朗深呼一口气，如今肖琰是皇帝自己为人臣，尊卑自然要放在最前边。

“微臣参见陛下～”方清朗跟着石头走进御书房。

肖琰坐在御书房的书桌前正在愤书疾笔着什么，听到方清朗的声音立马抬头笑着起身，走到方清朗的面前扶着他的手臂说道，“没有外人，你何必这般行礼！”

方清朗由肖琰的搀扶起身，“如今陛下是成国的皇帝，微臣不能不懂规矩！”

“你呀！”

肖琰松开手，他也知道二人今后不可能是往日师兄弟的相处方式，不过他并不介意，“朕让石头去唤你，是有事交代你！”

听到肖琰自称朕的这一刻方清朗还是有些轻微的发怔，抬头看向肖琰的时候眼里一片明黄。

肖琰身上的龙袍背后及两臂绣正龙各一条、颌下系结金丝银扣，绣的龙集中了动物的局部特征、霸气的龙尾脚趾甚至眼睛，栩栩如生的模样。

见方清朗盯着自己的龙袍发怔，肖琰轻笑一声，“师父替朕备下的，不想竟真用上了！”

“师父？”方清朗的心里有一丝疑惑，一瞬后冰冷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的心头，师父和肖琰竟密谋至此而从未透漏过一丝风声给他。

虽自小学会了冷心冷性不愿过多相信任何人，方清朗也知道师父接近自己教导自己带有私心，可自己却始终把他们放在了心里记挂，被背叛的感觉让方清朗本就不悦的情绪雪上加霜。

“陛下有何事？”方清朗冷下了脸，“微臣这些时日一直巡守皇宫大内未曾回过府邸，微臣实在是不堪重负身子疲乏，想歇一歇。”

方清朗突然下跪，“恳请陛下恩准，让微臣出宫回府修养一番。”

肖琰听到方清朗说话的语气就猜到他心里的想法，知道他是觉得自己和师父拿他当外人。

心里是有愧疚，可肖琰却不想让方清朗知道自己的阴毒，往日那个经常跟在他身后的师弟，在回宫后的那一刻就被人害死了，如今他早已学会冷心冷心不信任何人，即便是师父和他。

“既然这样的话，那朕准了～”

肖琰没有计较方清朗面上强硬的怒气，好声好气地说道，“那朕便给方将军几日修养的时日。”

“你回去好生歇着吧，去吧～”

“谢陛下隆恩！”方清朗起身往后退，不去看肖琰。

在一侧伺候的石头欲言又止，他不懂为何陛下传唤了方将军又会让他离开，方将军方才的模样好像在给陛下甩脸子，可陛下却不计较还恩准了方将军的请求。

“陛下～”石头嘟囔抱怨道，“您让奴才快马加鞭去请方将军，可人来了您又让他走了，奴才不懂……”

“方才方将军好像很生气，脸色黑沉沉的。”

肖琰负手而立，看着远去的方清朗的背影叹息道，“兄弟情，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