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爹爹的教导

方清朗是带着情绪愤然离开的，直至出了宫才后知后觉他自己方才是有些失了规矩体统，以肖琰今非昔比的地位，成国的一国之君，自己甩了脸子倒显得有些恃宠而骄了。

几日没回府里，回了国公府里也没人会惦记方清朗，除了自己这个嫡亲的妹妹方清月日日会让小武去官署打探。

才一进府里，方管家就和小武就听到门口的仆人通传方清朗回来的事，小武丢下手里的活计飞奔一样的去寻自己多日未见的主子。

“二爷！”小武眼眶红红的，看到方清朗平安回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几日城中都在议论，先帝崩逝后皇位到底是由哪位皇子收入囊中，方清朗是成国的大将军手握兵权，稍有不慎站错了位置便会万劫不复仕途坎坷甚至牵连族人。

方清朗脑袋昏沉沉的不舒服，心里带着些憋屈的情绪不想开口说话，见了小武也只是脸色缓和了些，点了下头示意。

小武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太好也知趣的闭嘴，紧紧跟在后头准备服侍。

“你备好热水，我去清月院子里瞧一瞧就回院里来……”方清朗丢下一句话给小武，抬脚调转方向往方清月的别院去。

过了早膳的时辰，方清朗想着妹妹一定是在院子里看书卷，想着也就直接推门进了院子，可不巧的是方清月被皇后娘娘，也就是他们的姑姑方远影传唤进了宫里去。

心里有些诧异，可如今院里伺候方清月的侍女也跟着进了宫，其他下人也是一问三不知，方清朗不愿再浪费时间直接回了自己院里头梳洗换衣。

梳洗过后的方清朗穿着平日少见的青色纱绸长袍，外衫也是青色轻纱薄袍，青色滚边腰带上悬挂的香囊散发着浓浓的薄荷气息。

香囊的旁边是谢陆自己编了送给他的玉扣花穗挂坠，与贵气天成的打扮显得滑稽不相宜，可方清朗日日佩戴从未离身。

发髻束起竟用了一根简单朴实的木头竹簪，身高七尺的方清朗这几日略显消瘦，梳洗过后清爽姿态闲逸慵懒的他，往日总是冰冷漆黑的瞳仁看着隐隐带着急切的期盼。

方清朗穿着一双鹿皮靴直接出了国公府跨马疾驰而去，而前厅的正中央正坐着他那脸色苍白的父亲国公爷方远宗。

宣成帝大丧期间方远宗进了宫，他只是远远的在人群中见到了自己的嫡子，父子二人积怨已久心结很深，方清朗回了宣州城这两个月和这个父亲一同进膳的次数一个手掌都没有。

方清朗是穿过偏厅出的府，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避开自己的父亲，此刻他满心满眼都只有谢陆。

谢陆瞧着今日这天清气朗太阳大，也是早早起来陪谢老爷谢夫人用早膳，谢思思也是一大早吃完早点就出了府，于是说是出府不如说是被人请着带出去游玩。

那醋坊的陈子爵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偏偏就看上了谢思思。

谢思思这人没眼力见，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只要是她不喜欢的，都给你鸡蛋里挑骨头，明眼人都知道陈子爵不受待见，可这陈子爵却乐在其中，天天来接谢思思出府玩。

谢陆眼红得不行，可方清朗连个信都没给自己，自己偷摸着去寻他也寻不到，皇宫也不是他一个普通老百姓能随意进出的，想到这里谢陆就心烦，烦得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陆儿～”

谢老爷披着厚重的外衣，早已过了深秋初冬的季节，太阳晒得整个人暖洋洋的可谢老爷还是觉得身子阴冷不适，“咳咳咳……”

“咳咳～这几日你怎的不出府去玩～咳咳……”谢老爷咳嗽起来。

谢陆抬手给爹爹扶起了后背，心里担忧着爹爹的病情。

一直精心照顾着也一直吃着药，可爹爹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谢陆心里焦急，“爹爹～您少说话，我扶您回屋子去吧，一会儿吹了风怕咳得更厉害了……”

谢老爷点点头，近来自己这身子越来越不中用，夜里稍稍翻个身都是咳个不停，要是吹了风更是会高烧不止下不了床去。

虽郎中大夫说坚持吃药会有好转，可谢老爷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身子怕是不行了……

“陆儿～咳咳……你说爹爹多没用……”谢老爷走得很慢，谢陆扶着他走得更慢。

谢陆眼睛红红的不说话，他害怕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谢老爷强忍着喉头的不适，“年轻人，陪着个老头子做什么！”

谢陆拧紧眉心咬牙让自己不露出一丝难过，偏过头去说，“陆儿喜欢陪着爹爹！”

“胡说！”

“咳咳咳……”谢老爷感觉自己的胸口刺痛喉咙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恨不得伸手进去用力挠。

“你年纪轻轻，就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活法……”谢老爷看着园子里的景色，说得认真，“爹爹娘亲抚育你长大希望你能平安喜乐，亲情不是为了束缚你让不能做自己。当初爹爹，咳咳咳……”

“爹爹～”谢陆抿紧嘴唇，“您咳得厉害別说了，咱们现在就回院子里去喝点茶水吧！”

谢老爷回过头慈爱的看着谢陆，笑着说道，“让爹爹把话说完。”

“咳咳……咳咳咳～”谢老爷咳得整个人有些虚脱，“往日爹爹总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想着有一天爹爹和你娘亲不在了，你也能好好生活。可如今我算是活明白了，这诺大的家业说放下也就放下了，其实身外之物皆是浮云，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希望你和思思活得自由自在，随心随性。”谢老爷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谢陆听爹爹的话得泪眼盈盈，扶着爹爹的手也颤抖着，谢老爷察觉到谢陆的异样却也没有出声，父子二人默契十足的继续往院里走。

波涛汹涌的悲伤情绪突然爆发，其中参杂的也许还有其他的，谢陆咬牙偏着头无声的哭得有些凶，心里的委屈和愧疚让他很难受，眼睛也雾蒙蒙的。

刚进院子谢夫人就出来一同着谢老爷进房里歇息，余光瞥到谢陆红肿的眼睛诧异不已，看向一旁自家的夫君谢老爷，谢老爷嘴角无声的说着，“没事～”

谢夫人看到谢老爷无声的话语便也不打算问谢陆了，这些时日谢陆的表现和心情她自己都看在眼里，做人母亲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

每次看到谢陆欲言又止委屈巴巴小心谨慎的模样，谢夫人心都碎了。

“行了～”谢夫人佯装生气，“就知道你定不了心性，去玩你的吧！”

谢老爷对着自家夫人一顿眼色，他心知谢夫人是嘴硬心软外柔内刚，外人眼里谢夫人温婉柔弱，可自己知道自己这夫人精明能干心性刚强坚毅果敢。

“我……”谢陆听了娘亲的话心里委屈极了，眼眶又红了，可又不想在爹爹面前和娘亲辩驳。

谢陆只好憋着气作罢，鼓起气呼呼的脸颊说道，“爹爹娘亲，那陆儿这就出去……”说完后还能听到谢陆发出小小的一声“哼”。

“你啊！”

谢老爷咳嗽了两声才说道，“我往日对他严苛，每每总是斥责他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他天性开朗活泼天真烂漫也挺好，咱们这对儿女和咱们截然相反，咱们一辈子条条框框活得累背负得也多，何不让他们活得随性自在些……”

“曼娘，儿孙自由儿孙福，这还是你往日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