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惊吓

屋子里相较于白天的巷子要好太多，房门的梁柱两侧放了两个炭火地笼，温热暖和的感觉让谢陆伏在小圆桌上昏昏欲睡。

熟悉又暖和的场景让谢陆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和身体，谢陆趴在桌上双眼无神的看向门口的位置，心里默默期盼着方清朗能早一点被小武带回来。

夜很深，谢陆昏睡不知多久做了噩梦醒来，他抬头心有余悸地看向门口的方向，门框紧闭着。

谢陆在梦里梦见爹爹在喊着自己的名字，穿着一身囚服的爹爹被冻得瑟瑟发抖缩在铺了干草的地上，嘴里不停的喊着谢陆的名字。

谢陆抬手擦了擦汗潺潺的额头，突然惊醒的失重感让他的胸口钝痛不已，一双手臂被自己枕得发麻到毫无知觉。

梦里爹爹凄惨的模样历历在目，谢陆看得心都揪成一团，恨不能把爹爹换出来自己替他下大狱。

扫了一眼快要燃尽的烛火，谢陆越想越抓心挠肝，他躬身快速拿过坐榻下鞋袜穿起来，他不想在继续漫无边际的等下去。

今夜的寒风太过刺骨，谢陆推门而出时小武冻得鼻头红红的正往这边走。

谢陆失望至极，小武的后头并没有出现方清朗的身影，小武没有找回方清朗。

小武怕谢陆在屋里等得着急，想着匆匆赶回来传个信。

见谢陆出门来，小武带着笑意喊道，“谢少爷～将军人在皇宫……”

谢陆心头一沉，听到小武说的话他脑子里乱糟糟，心里的想法也乱糟糟的，心里千言万语有太多想问的话问方清朗，念头最多的是方清朗是不是在躲自己。

不怪谢陆如此去想方清朗，今日封府的侍卫说了是上头将军的命令，谢陆原本是不信的，可来时小武竟也知道谢府发生的事。

谢陆找了方清朗一整天，深夜了也不见他回来，他去找自己便会知晓自己同样在找他，可他还是没回来却进了宫。

皇宫不可能是自己这种平头百姓可以随便进去的，何况线下夜已深。

越想越绝望，谢陆头重脚轻身体失了平衡，他想不到现在能帮到自己的还有谁？

“谢少爷，您还是去屋里等吧，奴才已经给宫里夜巡的侍卫传了信，将军收了信会回来的。”

小武看谢陆面色苍白沉默不语，接着安慰道，“奴才是怕您在府里等得太着急了便急着赶回来给您传个信，您别急……”

“奴才这就再去宫门口守着去，您等着奴才一定把将军请回来……”小武挫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夜里降了温外头冷风呼啸。

谢陆没了继续等的心思也不想再继续耗下去。

他想着如今自己唯一能找得上的人是张安义的爹爹张博通，他是尚书左丞。

谢陆被风吹得发丝飘散起来，瞬间鼻头也冻得红红的，可他丝毫感觉不到冷，“算了小武……”

仰起头，谢陆笑得有些复杂，“再这样等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回，还是我自己去寻吧。”

“可是…”小武面露难色“……您这样……”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去。”谢陆也不等小武回答扭头就走，心里早已打算去找张安义。

小武跟在后头目送着谢陆出了门，心里很是两难不知道是该跟着谢陆一同去，还是守在宅子里等，就怕这两下跑再错过了就不好了。

今夜的风实在是大吹得人眼花，小武眨眼的功夫谢陆就跨过大门不见身影。

小武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没跟上谢陆，这夜黑风高的谢小少爷独自一人外出实在是有些危险。

偏偏今夜府里几名下人回了老家清理衣物，今夜就剩小武一人守着，府里的事宜还没置办妥当，签了契的仆人还没进府来。

小武跺了下脚心里隐隐不安，干脆自己去寻谢小少爷陪他一同去宫门口等着吧。

小武想着谢小少爷穿得单薄夜里又降了温，又回了屋里拿了件将军的披风急匆匆就出了门去追谢陆。

谢陆出了门转了方向，夜里四下无人静悄悄，风刮的大了谢陆感觉走起路来步态轻盈，仿佛身后的风推着自己。

谢陆一袭白衣在夜里独自行走，这景象若是半夜有人起夜看到会吓得半死。

偏巧夜里一袭白衣人影行走的不止有谢陆，还有那个满脸泪痕哭哭啼啼的张安义，夜半三更里呜呜咿咿哭得像个三岁孩童。

谢陆走得急并没有看到对面一袭白色皮裘披风的张安义，呜呜啦啦的狂风遮掩了对面人的抽泣声和脚步声。

哭了花了眼的张安义却是看得真切，自己前头像是白色人影飘着走的形态，吓得他止住了嘴里的哽咽失声尖叫，“谁～”

“是谁在那？”

张安义被白色人影吓得头皮发麻，谢陆却是被他的惊声尖叫乍一听吓得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佝偻着身子眯着眼睛。

“别想吓小爷～”张安义吓得哇哇乱叫，夜黑风高杀人夜，他瑟缩着身子狂喊，“小爷一身正气，快些散去！”

“散去散去！”张安义鬼画符一般双臂在空气中狂乱挥舞。

谢陆本就被吓得不清，夜里变了天黑沉沉透不出一星半点月光，像快大幕布盖着只能靠自己的眼睛巡视着。

熟悉的声音让谢陆身躯微微一颤，心跳如鼓的他壮着胆子踱着往声音的地方走近，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你……你是不是张安义？”

风中传来谢陆呓语的声音，张安义听着就仿佛是鬼在说。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发丝已经炸了毛，脑袋像是有小针在戳他一般，恐惧让他有想尿尿的冲动，带着哭腔张安义打着哆嗦吼道，“别…别他～么～想吓人～”

“老子不怕！”张安义已经吓得哭出了声。

谢陆小步小步的往前挪，那吼叫的声音确定无疑就是张安义的。

微弱的瞳孔恢复正常，谢陆睁开眯着的双眼手心里一把汗，他如释重负般地喊道，“安义～是我！是不是你在那！”

张安义还鬼哭狼嚎地在对着谢陆吼叫不清，他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

谢陆见自己离张安义还有一两丈远怕他听不清，索性大步就往他的方向走。

看着黑白影越来越靠近自己，张安义被吓得哇哇叫唤，在四下无人的黑夜马路上更是惊悚无比。

张安义蹲下双手抓住自己的皮裘披风往自己的脑袋上盖，抱着头跪坐在马路中央哭得稀里哗啦，“别过来别过来～小爷怕了怕了～你别过来！”

“小爷没做过什么坏事，你可别来找小爷啊……”

谢陆看着眼前不停颤抖哭着求饶的张安义忍不住想笑，他居然比自己还胆小，谢陆顿时恶趣味十足仿佛忘了先前的不愉快，捏着嗓子故意尖着声音道，“还～我～命～来～”

“我～死～得～好～惨～呐……”

张安义更加瑟缩成一团，哭着惨叫道，“小爷我根本没害过人，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你害的人吧。”

“就～是～你～”谢陆悠着嗓子，“拿～命～来～”

谢陆见张安义吓得不停的缩着身子颤抖觉得心口的憋屈像是消散了一般，恶趣味的他也俯下身子在他身旁不停的吓他，

张安义把自己缩成一团不停的颤抖着，“走开走开～”

等看够了张安义惊吓的模样，谢陆抬手拍了一下张安义的肩膀，笑道，“别怕了，快出来，是我！”

张安义感觉自己被吓得神志不清醒，居然听到那鬼是谢陆的声音。

谢陆等着张安义撩起披风看自己，却不想他还是瑟缩着发抖，催促道，“出来，是我，我故意吓你的！”

张安义还是没反应，谢陆急了，“张安义你快出来，我是谢陆！”

等确认自己听到的确实是谢陆的声音，张安义才颤抖着双手撩开自己的披风，眯着眼睛去看眼前的一团人影。

“真的是你！”张安义崩溃的大喊，“陆儿～真的是你！”

说罢张安义伸出双臂就去抱着谢陆哭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到鬼了。”

谢陆嫌弃张安义一间鼻涕眼泪，推开他就说道，“还总是说是我哥哥罩着我呢～比我都胆小！”

张安义脸一红觉得在谢陆面前丢了面子，转头一想又不对，当即忿忿不平嚷嚷大喊，“好啊！陆儿，方才你是故意吓我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