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合，这么挂档，拧把加油门，会骑了吧？”高飞翔觉得俩大男人一起骑摩托有碍观瞻，何况天挺冷的，他才不愿意出去呢，随意教了廖聪几下，就把钥匙丢给廖聪了。
廖聪试着骑了一段，也没觉得有多难，以前他好歹干过一阵外卖员呢，晃晃悠悠地背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大餐盒包骑远了，这形象跟外卖员就差一身制服了。
几分钟后，廖聪就看到一个惊掉眼球的画面，临近年底，各种卖年货的店铺都把摊子摆到大街上，在人气最旺的星辰商场前自发形成了一个年货大集市，大红灯笼、年画、对联、鸡鸭带鱼、熟食鲜肉、大枣江米、坚果零食、蘑菇海鲜，小吃，玩具更是多种多样，除了这些，买衣服买鞋的摊位也不少，处处人挤人，各种汽车、农用车、大小客车的鸣笛声，店家的大喇叭吆喝声，人群中孩子的喊声，大人讲价的声音汇成杂乱的嗡鸣，密集的摊位也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廖聪锁好车，交费取存车小票，废了很大力气才抱着餐盒挤进商场。
商场里更是人满为患，短短功夫，廖聪额头都见汗了，大姑娘小媳妇儿也毫不避讳地随着人流挤着。
好不容易来到柴玉娆上班的地方，廖聪就见到柴玉娆、冯婷婷、陆露三个姑娘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玉娆姐！”廖聪跳到柴玉娆面前喊了一声。
柴玉娆吓了一下，姣好的脸庞抬起来，见到廖聪的时候似乎怔了一下，脸上随即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呀！你咋来了？”
“来看你啊！”廖聪笑呵呵地拍了拍餐盒，“顺便给你送晚饭！”
“哪顾得上呦！”柴玉娆俏皮地撅撅嘴，听到顾客的招呼，犹豫了一下，拉着廖聪走到一边，“你先坐，我一会跟你聊。”
廖聪脱掉外套，擦擦头上的汗：“没事，你忙你的。”
柴玉娆甜甜一笑，指了指一个粉色的杯子：“那有水，我的杯子，渴了就喝。”
“哦！”
廖聪坐在一个试鞋凳上，看着柴玉娆面带微笑地招呼一个个进店的顾客，这时候买新衣服的人基本都是刚需，成交率很高，柴玉娆温柔专业，又周到又利索，一个人对上三五个顾客都招呼得过来。
一旁的冯婷婷就差多了，一脸疲惫样，再加上手脚不勤快，态度不亲切，使得不少急性子的顾客都跑去找柴玉娆和陆露去了。
别看陆露黑瘦的形象不佳，可人家够耐心，也算锻炼出来了，没一会就卖出去几件衣服和鞋子。
冯婷婷早就注意到廖聪了，卖货不积极，倒是笑嘻嘻地跟廖聪聊了几句。
“你啥时候过来的？”
“刚来，来看看玉娆姐。”
“光看她啊？”
廖聪晃了晃装饭盒的包：“呃，我给你们带了吃的。”
“算你有心啦！”冯婷婷身上的香水味很浓，形象又回到在职教那样浓妆艳抹的样子，廖聪想到白晓燕的话，对冯婷婷明显有些疏离。
冯婷婷不知道是没感觉到还是故意装作不知，不时打听着廖聪的近况，当知道他在冰点网吧当网管时，更是说等不忙了去找他玩。
廖聪笑着敷衍道：“我估计你们年底之前肯定有的忙了，你看看这人，我刚刚进来那真是人挤人，你快去招呼顾客吧，你们卖货不是有提成吗？”
冯婷婷眼睛闪过一丝不屑，嘟囔着：“累死累活也才多个一两百块钱……”
廖聪没接话，一两百还少吗？网管们一个月才四百。
柴玉娆一直忙个不停，只能抽空跟廖聪聊个一两句，廖聪觉得自己在这反而影响她工作，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要回去，味香园也快上人了，离不开他。
柴玉娆歉意道：“我送你……”
“不用！”廖聪右手压在柴玉娆肩膀上，“你这这么忙，不用送我，饭菜就在包里，够你们几个人吃的，一会忙完了记得吃，等回头我再抽空来拿饭盒跟包。”
柴玉娆眨眨眼：“我晚上下班给你送过去……”
“不着急，玉娆姐，我先走了。”廖聪摆摆手，挤进人潮中。
一旁的冯婷婷脸色顿时难看了，廖聪走的时候没跟她打招呼。
等柴玉娆几个空下来已经五点多了，大多数顾客都是十里八乡来廉市采购的，这会也都急吼吼地返家了，要赶最后一趟客车呢，市里的也要吃晚饭，整个星辰商场都清净了许多。
“小柴，快去吃饭，我替你们盯一会，今天累坏了吧？”老梁的媳妇最初还不待见这个长得漂亮的柴玉娆，总觉得自己老公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可现在看出来了，这个店已经全靠柴玉娆支着了，看着收银台那一张张钞票，老梁媳妇儿已经合不拢嘴了，一会晚上还有一波顾客，今天可真是卖了不少货呢！
柴玉娆顾不得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一饮而尽，这一天可把她忙坏了，听到老板娘招呼，脸上又挂上笑容：“嫂子……”
话没说出口，冯婷婷就哀嚎一声坐在凳子上不起来：“嫂子，今天可把我们三个累坏了，你是不是该请客啊？”
老梁媳妇笑容一收，还没说话就见自己老公笑呵呵地过来：“没问题，该请，媳妇儿，给他们仨一人支十块钱，想吃什么自己去吃！”
冯婷婷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老板真给，忙接口敲定：“谢谢梁哥！”
柴玉娆忙道：“梁哥，嫂子，我弟弟给我带饭了，我就不用了。”
冯婷婷撇撇嘴，廖聪那个包看着挺大，但饭菜肯定早就凉了，再说廖聪一个穷学生能带什么好吃的来？从不情不愿的老板娘手里接过钱，拉着陆露就跑了。
“廖聪来过了？”
“嗯，诶？梁哥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小柴，你这弟弟可不得了。”老梁没多说，只是目光不由得探向那个装着饭盒的包，中午那顿饭他可是吃得差点把舌头都咽下去了。
果然，柴玉娆打开食盒，大食盒里还温着的几样菜的香味顿时传开。
咕噜……
老梁闻到那味道顿时又饿了。
“这么多啊？”柴玉娆眼睛瞪大了，怪不得廖聪说够几个人吃的。
老梁拨拉了一下媳妇做的菜，货比货得扔，干脆放下筷子，对柴玉娆道：“小柴，我看你这也吃不完吧？”
柴玉娆很会来事：“是挺多，梁哥，你跟嫂子也没吃吧，咱们一起吃！”
“好好。”老梁矮胖的身子一下跳过来，夹了一口菜满脸幸福地吞下去，“媳妇儿，去把利哥叫过来一起吃！”
老梁媳妇儿一脸为难，她每次见方利都发怵：“人家能来啊？”
“你就说廖聪做的饭，他准来！”老梁已经停不下来了。
“不用，我自己来了。”说话的正是方利，他很随意地坐到老梁身边，抬手将慌着要站起来的柴玉娆压着坐下，转头对老梁道：“你还知道叫我，够兄弟。”
“哈哈，我就知道你准来！”
方利连吃了几口，见柴玉娆惴惴不安，想走不敢走的样子，想挤出个笑容，却失败了，板着脸道：“吃了你的饭，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利……利哥……”柴玉娆是见过方利发飙的，商场里一个小偷被抓到，就是他硬是一脚一脚把小偷踹得满脸开花，那狠厉的模样让柴玉娆顿时将其列为不能招惹的人，眼下跟他坐在一起都害怕得浑身哆嗦。
“嫂子，拿个盘子过来。”方利看柴玉娆半天不敢动筷子，要了个盘子每一样菜都拨出去一些，递给柴玉娆，“自己去一边吃。”
柴玉娆还以为自己得罪了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惊恐地低着头。
老梁看不过去，又拨了一些菜过去，安慰道：“小柴，这饭菜都是廖聪送来给你的，我们都吃了也不像话，你跟我们一起吃也不自在，这份是你跟你嫂子的，也够你俩吃了吧？”
“够了，够了……”柴玉娆逃也似地跑到老梁媳妇身边，见老板和方利真的没注意自己，只是埋头吃菜，这才松了一口气，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菜还是有些凉了，不过味道真好！
柴玉娆拎着廖聪的包往身边放，哗哗一声响，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小罐炸好的花生，嘴角顿时一挑。
剩下的饭菜老梁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这毕竟是廖聪给柴玉娆、冯婷婷三个女孩准备的，他们俩大男人怎么够吃，老梁目光顿时盯上柴玉娆没吃多少的盘子：“那个……”
方利一巴掌呼在老梁后脑勺上：“卧槽，你出息点，还想给人家那份也吃光啊？”
老梁也不恼，笑呵呵递给方利一根烟：“嗨，这两顿才叫吃饭，以前吃的那是啥呀！”
方利点着烟不说话。
“这不上不下的……”老梁凑近了些，对方利道：“利哥，明天咱们哥几个再去吃一顿吧，这小子还得上学，以后想吃没那么容易了。”
方利斜眼瞥了老梁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喊着有三个儿子要养，天天下馆子……切！”
“嗨，养儿子不就是为了防老吗，这会能吃好就得吃好，难道等老掉牙了再吃啊？”
方利狠狠踩灭摇头：“吃吃吃，你越说我越饿了！”
一个白嫩、颤抖的小手把一个罐子递过来：“梁哥，利……利哥，这个你们……吃……”
“也是廖聪给的？”老梁抢一样夺过来，打开后先给方利倒了一把，自己也倒了几颗，扔嘴里嚼着，眼睛顿时亮了：“嗯，好吃！”
方利看柴玉娆又躲到老梁媳妇那了，哼了一声，一把将手心里的花生全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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