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怀念

一节晚自习后，徐风来找半夏。

“我去大门接你，怎没接到呀？”一路小跑，徐风呼喘着。

“提早来了，我爸怕走回车站赶不上车。”

“怎么样？”徐风笑看着她。

半夏能转来这里上学，徐风很是高兴，最好的玩伴又能在一起了。

“不怎样。”半夏勉强笑笑，“都不认识。”

“不是还有我吗？我每个晚自习都来找你。”

这所高中，有三个部，A，B，C三部，每个部每个年级都有十六个班，一班二班是实验班，其它都是普通班。赶巧，他们都在C部，徐风十三班，半夏三班。

“周末，我再带你溜弯去。”徐风又说。学校大门，对住校生只有周末下午才开放，平时根本出不去。

“有点想家……”看着渐渐黑沉下去的夜空，半夏心里酸酸的。

“晚自习后，我带你去打电话。”

“你刚来这里时，也想家吗？”半夏在来的路上，也有看到几处电话亭。

“我，男孩子，想什么家……”徐风不以为然地笑笑，“习惯习惯就好了……”

谁还不知道，他在逞强。

晚自习一下课，徐风就跑来教室门口等着半夏。这刚来第一天，就往家里打电话，有点不争气。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半夏在听到妈妈的一声”喂“后，眼泪又忍不住滚了下来，徐风拍拍她的肩，半夏怕妈妈听出自己流泪的嗓子，草草两句，挂了电话。

“电话卡你拿着，方便些，小卖部的公用电话，每次都要排队。”徐风把卡给她。

“不要，我到时也买一张。”徐风知道她不会买，一张电话卡要五块钱，最低充值得二十五块钱，她会宁愿排队，在小卖部能多打三回。

“拿着呗，我又用不上。”

“不要。”

半夏执拗，他只好又把卡收回口袋。

从小到大总是这样，没一回他能拗过她。

新的学校，新的老师，新的同学，除了徐风，都是新的，也是陌生的。

新学校的课程很紧张，鬼使神差的，傻妞怎还选了理化。脑子本来就不够用，还来最好的学校跟那些尖子生们拼，后想来真是自作孽。

这里的同学，五点钟不到，起床洗漱，先操场上跑一圈，才进教室早读，常常是门还没开，爬了窗进，男生爬，女生也爬，还有的直接在操场上早读，一个比一个用功。晚上更是拿了手电筒偷偷躲在被窝里看书，教室里不给充电，也得偷偷的充，都是狠人。半夏常常都是在睡不饱的早晨，给细细碎碎的起床声吵醒来。

“冯静，你们学习都这么好了，怎么还这么拼呀？”没多久，半夏就和冯静打成了一片，她喜欢冯静那直爽的男孩子气。

“都来这里了，谁还想垫底？”冯静在上铺剥橘子。

“早知我不转学了。”半夏在下铺剥橘子。

周末，她俩在小卖部一人买了一袋橘子，二块钱，实惠又好吃，甜甜的，够剥一下午，橘子皮还能泡水喝。宿舍里只有冯静和半夏，珊珊和小燕又去教室里自习了。

“没志气。”不屑的语气。

“我觉得，我怎么努力也跟不上你们……”半夏低叹着，剩下的一半话和橘子瓣一起咽了下去。

“那你比之前，比你高一，进步没？”

“肯定有了，花这么多钱转学，不进步都对不起自己。”叹息的语气里颇有几分幽怨。

“那不就得了，你要非奔着北大清华，那是没戏，可努努力，上个好点的大学，还是有可能的，对不？”冯静高了声调地问。

“我可没敢想北大清华，不倒数就行了。”半夏心里担心着月底的摸底考试，这可是她来这里的第一场考试。

“别天天丧丧的，多好的青春呀，尽力了就不后悔，你看我，每天多潇洒，多快乐。”一串爽朗的笑声。

“和你聊天真舒服。”也是笑声。

“除了我，谁还和你聊呀，小燕和珊珊，较着劲的在学呢……嘿嘿，也只有你能陪我偷会懒。”又是笑声。

心底里都偷着乐。

“我以前那个学校，周末教室里都没人，全溜街去了。”

“谈恋爱的也不少吧？”

“确实……”

“对了，你那个徐哥哥这周怎没找你？”

每周末的下午，徐风都带半夏出去，沿着学校的围墙转上一圈。他说要陪半夏，陪她放松心情，不能整日整日的埋头在教室里死读书，那样会把脑子读坏。他脑子倒是没坏，可成绩还是和当初进来时一个样，老卡着线，不上不下。

“找了，好事来了，不想去。”

“我说嘛——你这个徐哥哥，有点骑士的味道。”顿了顿，冯静笑了。

“什么徐哥哥，徐哥哥的，肉麻，他叫徐风，我发小，幼儿园就在一起上的，小学同桌，初中同班。”

“那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喽。”冯静探下脑袋来。

“处得跟兄弟似的，还一起吵过架，打过仗。”

“哈哈哈，笑死我了，就你这柔柔弱弱的小身板。”

“我只是看着柔弱而已。”半夏差不多剥完了一袋橘子。

“开始还以为他是你家亲戚呢，天天晚自习来找你。”冯静爬下铺，“你俩长得还挺像的。”她也剥完了一袋橘子。

“拿笔记，我有些课上听不懂的，都是借他的来看。”徐风几乎每天晚自习都会来找半夏，久了他往窗口一站，还没开口，就有同学喊半夏名字，说外面有人找。

“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也挺好的。”冯静的语气颇有几分羡慕。

“是吗？”半夏淡淡一笑，心里不免几分得意。

食堂开饭了，她俩提了暖水壶，一人打了一壶开水，买了两个小饼，回宿舍，就着橘子水，解决了晚餐。

学校有三个食堂，菜系很多，荤素菜几十种，还有饺子，包子，馄饨，拉面，手擀面，凉面，炒面，扬州炒饭，盖烧饭等等。可是太贵了，一个月一百块的饭卡根本打不住。她们经常光顾的不是食堂，是食堂边的一个小饼屋，白菜粉丝馅，韭菜鸡蛋馅，麻菜肉馅，海带肉馅，还有什么馅儿的不记得了，两块钱一个，一顿两个管饱。

俩女孩经常都是两个小饼填饱了肚子，要么就食堂里打一份白米饭，加个素菜，再问打饭的阿姨要点荤菜的汤汁浇在米饭上，也还不错。偶尔她们会奢侈一回，俩人搭伙来一份土豆炖小鸡，要么一条红烧扁鱼，美美的享受一顿，可满足了。

冯静和半夏一样，家境一般，学习也一般，打小就很省吃俭用，骨子里还犟的很。

回想起这些，还真怀念那段时光，怀念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