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结束。
中榜的学子，对着殿上千恩万谢，满面笑容地离开皇宫。
直到现在，这群人都是迷糊的。
在应天府的这段时间里，这群考生没有接触是不可能的。
他们在接触到欧阳伦，李乘云等人，见识到他们的文采之后。
本来以为，自己中榜的几率十分渺茫。
但没想到。
此次殿试，朱元璋竟然会出这样子的题……
属实是意外之喜了。
而其他人呢……
没答上题的，道心崩溃。
全然没想到，熟读四书五经的自己，竟然会败在不知道怎么区分五谷这种问题上……
甚至他们，此刻都没有想要不要参加三年后的科举了。
‘如果还是这样的题……那铁定是中不了榜的。’
‘不如留着自己贡士的名头，兴许还能混个官当当。’
最懵逼的，自然是欧阳伦等人。
直到在锦衣卫的“搀扶”下离开皇宫。
他们都还没想明白。
自己这么好的文采……
为什么连中榜都做不到呢？
……
结束殿试。
朱元璋也没有久留，直接回到了马皇后的寝宫。
“真是气死咱了！”
朱元璋气冲冲地一拍桌子，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毕竟造成这种现象，他也怪不到别人，更不能拎两个人出气。
若非要说的话……
还是得怪他自己。
所以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而一旁的马皇后见他这副样子，微笑着走到朱元璋身后。
轻轻地捏起了他的肩膀。
“陛下何故生气呢？”
“还不是那群学子！”
朱元璋愤愤说道：
“咱就是出了些老百姓日常都会接触到的问题，这群人……十有八九都没答上来！”
“六十多名学子，足足刷下去四十多名！”
“咱大明的江山，难道还养不出几个能真正造福百姓的好官吗？！”
“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马皇后为其倒了杯茶，然后面带微笑地说道：
“凡事都有两面性，淘汰了那么多学子，不还剩下几个人才吗。”
“按照陛下这种方法，选拔出来的人才，那才是能够真正造福百姓的官员啊。”
“可是只有这么几个人……”
“凡是在精不在多嘛。”
马皇后轻声安慰：
“陛下想想，若今日选拔出来的这些才子，日后真的可以造福百姓。”
“朝廷的名声越来越好，自然也更有人愿意培养孩子来做官啊。”
“到时候就算是富庶子弟，为了能够通过科举，也会开始学着务农桑，这对老百姓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那倒也是……”
听着马皇后的话，朱元璋渐渐地也不气了。
只是叹息道：
“咱就是没想到，咱大明江山这么多年，培育出来的居然大多数都是没用的书呆子……”
“也多亏了小叶掌柜提醒咱，还教给咱这种选拔方式。”
“不然，咱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呢！”
他心里其实是有点庆幸的。
毕竟现在自己在叶轩的提醒下，也算是悬崖勒马。
不然任由这样发展下去……
大明的江山，迟早要毁在这群文臣手里！
不得不说。
朱元璋的危机意识还是很强的。
不然也就不会为了保住大明江山，将自己身边的功臣一一杀害了……
一旁马皇后，自然是不知道朱元璋的心思。
只是见朱元璋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又好好安慰了一阵。
这才笑着说道：
“臣妾最近在陛下口中听到小叶掌柜的名字，可不下十次，都有些如雷贯耳了。”
“依臣妾所看，这小叶掌柜或许真的是栋梁之材。”
“若未来有机会，将其纳入朝廷为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嗯……”
朱元璋点了点头。
同时反应过来，好像从那一次脆皮烤鸭开始，自己就频繁提到叶轩。
见过对方之后。
自己对叶轩的印象，也随之越来越好。
现在对方又帮自己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算是间接地帮自己保住了大明江山。
此刻朱元璋对叶轩的印象，可谓是好到了极点。
不过……
“还是先保持现状吧，现在的小叶掌柜还不知道那天买了十只脆皮烤鸭的人是咱。”
“咱也就跟着他一起演下去。”
“等他什么时候知道了，咱再问问他想不想当官。”
朱元璋说着，心里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对官员选拔的制度开始越来越谨慎。
哪怕是叶轩……
他也得审查过，确认此人不会威胁到大明江山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封个官给对方。
‘而且就算是封官，封什么职位好呢……’
朱元璋默默想着。
……
与此同时。
酒楼。
叶轩忽然发现，今天的生意好了不少。
这都几点了，大堂里还吵吵闹闹的……
“去看看什么情况。”
叶轩从床上爬起来，走下二楼。
刚一迈下楼梯，就见老白迎了上来。
“鸭子卖的怎么样了？”
“掌柜的，今天限量的一百只脆皮早就卖光了。”
老白如实回答。
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今天大部分客官，好像不全是来买鸭子的，您看……”
叶轩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现在已经是戌时三刻。
照往常来看，现在的酒楼已经改收拾收拾关门了。
但现在，大堂里仍旧是人满为患。
“这是……”
叶轩扫了一眼，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大堂的二十几名客人当中，足足有十几，将近二十个人身上穿着澜杉……
和他当初离开贡院时的装扮一模一样。
‘这些都是考生？’
叶轩想着，果然听到其中几人吟诗作对。
只是这诗的内容，听起来好像满是悲戚？
“对了掌柜的，今天是殿试的日子，这群书生好像是从皇宫出来的。”
就在这时，老白开口提醒。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叶轩，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落榜了啊。”
“那就不奇怪了……嗯，先给他们上酒吧，提醒他们酒楼只开到宵禁，时间一到立刻关门。”
“是。”
叮嘱完，叶轩重新上了二楼。
从上而下看这群宁酊大醉的书生，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庆幸：
“还好，我从未想过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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