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萨尔菲”听后露出钦佩的神色：“了不起，感觉他的想法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思路实在让人佩服。他这样做赋予了普通人与法师对抗的能力。要知道，整个大陆上具有魔法资质的人不过万分之一。所以魔法的地位才会没落。”

随后，两人开始对书上的其他工程器械展开深入地探讨。

格弥尔拿来一些新鲜的水果和美酒，走向正在热切讨论的“萨尔菲”和福克斯。他将食物和酒放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船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来，先吃点东西，喝点酒吧。”

他特别拿起一瓶晶莹剔透的酒，向“萨尔菲”介绍道：“这是经过多次蒸馏的高度酒，纯净而烈性，与您所在的年代所喝的酒大有不同。这也是马塞洛大公的杰出发明之一。他不仅在工程器械方面有着卓越的贡献，对于酿酒技术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和创新。”

他为“萨尔菲”和福克斯各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邀请他们品尝。随后他转向稍显焦急地问福克斯：“我们只等船到就要出发了，小莉娅在哪？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福克斯轻抿一口美酒，流露出满意的微笑。他转向格弥尔：“等我们登上船后，我会让你见到她的。”说到登船，福克斯想到什么，接着问道：“对了，你‘斯卡鲁酒杯号’的情况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格弥尔神色有些复杂：“‘斯卡鲁酒杯号’是一艘走私船，船员们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些人虽然行事不羁，但他们非常重视承诺。我和他们已经合作了很多年，他们从未让我失望过。在海上，他们是可以信赖的伙伴。”

福克斯听后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了，亡命之徒也有他们的道义和原则。只要他们信守承诺，我相信这次旅程会顺利的。”

格弥尔再此确认：“登船后，我就会见到小莉娅吗？”

福克斯点头：“我保证。”

格弥尔紧咬牙关，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他走出码头的小屋，外面的夜色浓重，但他的目光坚定。他点燃了码头上的三个火把，火光在夜色中跳跃，为黑暗中的运河带来了一丝光亮。

紧接着，他将自己手里的火把对着夜色深处的运河上游方向反复摇晃，做出了一系列复杂的暗号。这些暗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神秘，仿佛是一种古老的召唤仪式。

过了一会儿，马达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一条中型工程快船缓缓驶来，靠近了码头。一个身材矮小、动作敏捷的地精水手跳上码头，一看到格弥尔，就热情地与他拥抱。

“老朋友，好久不见！”地精水手热情地打招呼。

格弥尔也热情地回应：“索雷斯，好久不见。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

福克斯上前，用带有不满的语气问：“你们早就到了吗？”

格弥尔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索雷斯，袋子里装满了金币，他承诺剩余的一半酬金到达目的地后再支付。索雷斯接过钱袋，咧嘴一笑，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格弥尔转身面向福克斯。福克斯心领神会，他轻轻抬起手，向空中弹出一颗蓝色的魔法火球。火球飞起几米高就熄灭，但它独有的蓝光肯定能从很远处就看到。

与此同时，河对岸的火把骤然亮起，照亮了一辆四轮车。车夫迅速拉开车门，从车里走出一个面带惊慌的地精女孩。那是格弥尔的女儿，小莉娅。她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四处张望，寻找着熟悉的面孔。

当她看到对岸格弥尔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刚要从车里出来，但车夫却在她出来前关上了车门。

福克斯看着格弥尔：“现在，我们去接上小莉娅，然后一起前往亚维特。”

格弥尔看到了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却转向福克斯：“很好，福克斯，你遵守了诺言。但现在，我要带我女儿离开了。索雷斯会按约定送你们到目的地。”

福克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格弥尔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皱起眉头，说道：“格弥尔，你好像弄错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出发，虽然我相信你不会泄密，但这个风险我不想承担。到了目的地，我自然会放了你和小莉娅。”

格弥尔却从口袋中拿出两个卷轴，平静地说：“我可以和西蒙德大法师签订灵魂奴役契约。一旦你们放我和小莉娅离开，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将被西蒙德大法师奴役。这样，我也就不会泄露你们的行踪和秘密了。”

福克斯疑惑地看着格弥尔，问道：“哦？可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格弥尔深吸一口气，回答道：“这样至少可以用我的自由换取我和小莉娅的安全。如果我跟你们去了目的地，先不说是否在‘彩虹圣光’的范围内，到那里你真能保证会放了我们吗？说到灵魂奴役契约，我想当西蒙德大法师灵魂消散的时候自然会解除，那时我也算彻底自由了。”

福克斯皱了皱眉头：“你太多疑了，没必要这么麻烦。一起走吧！我会放你们离开的。”

说着，福克斯手指微微发光，一条电光锁链幻化出来，这是束缚法术，显然，福克斯不想再虚以为蛇了。

就在锁链要缠绕上格弥尔身体的时候，格弥尔无奈地摊摊手：“我真不想这样，刚才的酒味道不错吧？”

福克斯闻言一愣，手中的锁链也停顿在了半空中。他回想起之前品尝的美酒，确实是难得的佳酿，而这也让他意识到，那酒中可能藏有玄机。

“你在酒里下了药？”福克斯突然笑出来，“不可能，喝酒前我的‘毒素感知魔法’并没有发出警示！”

格弥尔平静地问：“你知道‘斯卡鲁酒杯号’是走私什么的吗？”

福克斯疑惑地看向索雷斯，索雷斯则无奈地耸肩：“人口。您知道，虽然奴隶制被废除了，但贵族们私下里还是有些特殊兴趣的。”

“你知道卖得最好，价格最贵的是哪种人吗？”格弥尔继续追问。

福克斯有些摸不着头脑：“精灵吗？这是什么意思？和这有什么关系？”

“不，”格弥尔揭晓答案，“最贵的是法师。”

福克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格弥尔。

“想不到吧？”格弥尔解释道，“虽然工程学派打压法师，但他们也在秘密研究把普通人变成法师的方法。因此，活生生的法师是他们买来研究的主要目标，这也是‘斯卡鲁酒杯号’的主要业务。甚至连水域治理官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知道要怎么抓住活生生的法师吗？”

福克斯已经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种掺在酒里的花粉，瑞拉花粉，”格弥尔揭晓答案，“它可以让法师的法力缓慢流失，缓慢到刚开始时很难察觉，而且一旦流失便极难恢复。但这种花粉并不会被‘毒素感知魔法’感应到，因为它实际上是把法力转化为体能，让法师的体质变得更好，身体更健康……然而，法力却会退化。我想，等我们到达亚维特的时候，恐怕西蒙德阁下已经无力释放‘彩虹圣光’了。”

“这不可能！”福克斯脱口而出。

“我说了，这种法力的流逝开始很难察觉。但如果你现在特意去感知，还是可以察觉到的。你没感觉吗？”格弥尔问。

福克斯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他努力去感知自己的法力状态，但一无所获。

格弥尔稍显惊讶：“怎么？没有吗？看来你敏锐度真是退化得厉害，”转向“萨尔菲”：“西蒙德阁下，您呢？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法师，您一定有所感触吧？”

在格弥尔提出要求的同时，“萨尔菲”正拿着酒杯放在鼻子下闻，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叹了口气，看着格弥尔问：“你想要什么？”

格弥尔毫不犹豫地回答：“请您和我签订灵魂奴役契约，确保我不会去告密，然后放我和我女儿离开。”

福克斯此时插话道：“那，瑞拉花粉的解药……”

格弥尔回答说：“我已经让索雷斯掺杂在船上的饮食中了，你们只要正常饮食，等到了目的地，瑞拉花粉的药性自然会被解除。”

福克斯惊讶地看着格弥尔：“你就这么告诉我？”

格弥尔点点头：“是的，反正签订过契约后也会告诉你。”

福克斯突然目光凌厉地看着格弥尔：“你不怕我杀了你？”

格弥尔却笑了笑：“索雷斯虽然和我只是商业伙伴，但毕竟相识多年。你真认为杀了我之后，索雷斯会载你们安然到达目的地吗？”他的话让福克斯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气氛紧张而凝重。每个人都在权衡利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而格弥尔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答复。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就看对方如何抉择了。

天边一缕曙光初现，福克斯也长出一口气：“就这么办吧，签完契约就离开吧，格弥尔，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