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死国』

“语言即是光。言灵即是光。所以光啊，言灵啊，成为吾之剑、化为吾之刃!”

韦勒斯拉纳被无数的光笼罩，将侵蚀肉体与灵魂的死亡气息抵挡在外。

但挡不住周通的突进。

同样闪耀着的金箍棒毫无征兆地无视距离，突兀降临在他的头上。

两股金色的光芒发生激烈碰撞，遍照山河万里。

“速度再快，汝所行使的力量终究是神之力，斩裂神之力乃吾之强项。”

韦勒斯拉纳手心具现出一柄黄金剑，笑容之中有一种得逞般的狡黠。

“虽然是那么跟梅卡尔王说的……但吾也未尝不想独揽大敌！”

说着便一剑斩在金箍棒身上。

将金色光焰悉数斩灭。

剑光溢散、迸发，将周通弹飞出去。

周通身上的金色光焰宛如风中残烛。

可他丝毫不惧。

因为就在下一刻，金色光焰陡然高涨。

“什么？”

韦勒斯拉纳对这反常的一幕感到惊讶。

针对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神格锻造出的智慧之剑早已削弱了这个权能的力量。

以他的眼光，这一剑足以彻底将其封印才对。

“斩裂神格之剑确实堪称无解，可终究只是其中一个化身罢了。”

周通沐浴在煌煌神威的金焰之中。

这个时候的他甚至可以凭借【金刚不坏】的力量对抗来自地面的引力，使自身停留在半空。

“当初梅卡尔与你两败俱伤的原因很简单。”

“他这类的天空神拥有多种性质，太阳、风暴、雷霆、生命……几乎无所不能，这就是人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王应该具有的姿态！”

“因此你的剑最多只能封印他一部分的力量，并且在你使用剑的时候，无法同时发动其他化身，我想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被他的反戈一击打散了形体。”

“同理，我现在持有两个权能，你也无法完全封印我的力量。”

这算什么解释？

韦勒斯拉纳感到荒谬。

但到底是常胜不败的军神。

能够以智慧锻造斩裂神格之剑。

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难道说你的两个权能可以做到深度融合？”

“我已经决定了，要将这个权能命名为『死国』。”

周通十分突兀地发言。

“什么？”

在韦勒斯拉纳的感知中，整个异时空正在发生某种惊人的变化。

就连地上的梅卡尔也察觉到了。

那是一股犹如命运般宏大的冥冥之力。

又像是时代的洪流滚滚来袭，人力难以阻挡。

就连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在历史变迁中改头换貌，变得不再是原本的自己。

本该是人类社会才有的力量。

竟然出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异空间里！

而且还被一个人得到了。

“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

具有力量的声音带起了风。

风在传颂。

于是整个世界都在回荡着这个声音。

虽然死气沉沉，腐败枯朽。

但它依然是一个“国”。

伊邪那美具有两大性质。

冥府之神、建国之神。

眼下这个异空间的确是死者之国。

并非单纯的形容。

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周通篡夺的权能，本质上是开辟一个类似黄泉冥府的国土，自身作为君王坐镇。

故而能够随心所欲地移动，

但是。

异空间对敌人的环境排斥也好。

随心所欲地改变方位也罢。

这些都是附带的。

“这个权能居然是在限定范围内操纵命运之力，强化自身……！”

韦勒斯拉纳洞悉了周通第二权能的本质。

集一国之力，也就是将整个异空间的修正力凝聚起来，犹如盟约大法一般形成君主权限。

就像古代帝王利用自己的话语权为宗教站台，强化其影响力那样。

周通也可以发动君主权限来加持其他权能。

君主权限可以兼容任何权能。

它就像森罗万象的影子。

万物之反面。

相当于两个一模一样的权能融合。

效果虽以其他权能为主，但威能却非同日而语。

轰！

金色光焰如火山喷发化为通天彻地的一道光柱。

周通的眉毛、头发都被染成了金色。

但说到醒目，还得是他那对【火眼金睛】。

宛如两颗恒星，炽烈璀璨。

整个眼眶被光芒填满，视线近乎实质化的光束军刀投射出半米左右。

不具有什么杀伤力，但让韦勒斯拉纳有一种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看透了的感觉。

突然，金色光焰猛地收束紧贴于周通体表，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穿的是什么衣服、鞋子，就连一丝皮肤都看不见。

除了五官，浑身都被半晶体化的金色光焰笼罩。

周通眸光一转，手里的金箍棒瞬息间伸长，以第三宇宙速度朝着韦勒斯拉纳方向抽打。

军神急忙侧身闪开，斩裂神格之剑是不可能对拥有两种不同神格的权能进行封杀的。

然而，刚掠过的金箍棒下一秒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

砰！

周通出现在军神头顶，原本挥空的金箍棒恰好也出现在军神头顶不足一公分处。

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

这一击，直接把军神打得头破血流，飞快下坠。

不等他抵达大地，周通又提前拦截。

一瞬间，对军神展开超过千百次的攻击。

相同数量的残影遍布天空大地。

像是有千百个周通对其展开惨无人道的围殴。

韦勒斯拉纳全身骨骼寸断，血肉纷飞，如果没有【骆驼】化身的耐力被打爆也不足为奇。

绝境，真正的绝境。

这种战斗方式他早有预料。

因此想到以黄金剑包裹自身，做到攻防一体。

可周通两大权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若是神格相近，关系极为密切，亦或是微弱的神性，比如武具里寄宿的工匠之神。

倒是不妨将其一并封印。

但周通的两大权能并不符合这个情况。

韦勒斯拉纳不得不承认。

正如对手所言。

【战士】化身是有一定局限性的。

不，应该说是他作为战士……并没有真正达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境界。

“咳……哈哈哈哈哈！”

军神一边咳血一边发出高亢的笑声。

凭借众多化身在对手的攻势下只能做到苟延残喘。

强如智慧之剑只能用来抵消部分神力对自己造成的伤害。

属实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太强了。

真的太强了！

得到另一个权能加持。

原本的『斗战神』威能大增。

如果说原本的周通是堪称斗神附体，那么他现在就是超越斗神的存在。

他就是“战斗”这个概念的化身。

能够跟这种对手交锋，败在其手下何其荣幸。

“以此一击决出胜负吧！”

“为了胜利，快来到吾的跟前。神妙的骏马，速速为汝主带来光轮吧！”

在心脏被打碎的那一刻，韦勒斯拉纳动用了最后的王牌。

十大化身里唯一没有被用到的【白马】。

自古“马”便与太阳神有着密切的关系。

坐着马车、由东向西行驶的太阳神——这在很多文明中都被很普遍地被传颂下去。

东方、印度、北欧、巴比伦无一例外。

希腊的阿波罗也是如此。

跟他一样的还有波斯的光明神密斯拉，人民纷纷传颂着相同的神话。

那侍奉密特拉的韦勒斯拉纳化身为白马，搬运太阳也是理所当然！

少年姿态的军神变成一匹闪耀的骏马，发出嘶鸣长啸，引发与太阳耀斑相近的神迹。

“金丹一粒定长生，须得真铅炼甲庚，火取南方赤凤髓，水求北海黑龟精，鼎追四季中央合，药遣三元八卦行，斋戒兴功成九转，定应入口鬼神惊！”

周通以言灵催动『斗战神』，残余的咒力尽数燃烧。

没有躲闪，也没办法躲闪。

炽白的太阳烈焰填满了整个异空间。

包裹全身的半晶体金色光焰看起来没有变化，但多了一股极为高深的禅意佛性。

破除烦恼，止诸恶念，生诸功德。

爆炎来袭。

光与热便是全部。

『死国』缔造的异空间像是禁不住这股高温灼烧，没过一会儿便消融瓦解。

【白马】的余波扩散到外界，瞬间令天地失色，仿佛黎明提前到来，太阳的光辉照耀大地。

相隔几百公里也能看见天空一片白。

持续了几分钟。

黑夜才再度回归。

奥里斯塔诺的战场上遍地焦黑之色，泥土呈现出坚硬的态势，数之不尽的物质汽化蒸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变得十分干净。

就连天气也发生了变化。

雷云消散，不再狂风暴雨。

天空碧波如洗，呈现出浩瀚星空。

伴随着一阵龙卷风，一名巨汉出现了。

浑身冒着热气，皮肤像是被烧伤一样通红，分外狼狈，却有神圣庄严。

他就是神王梅卡尔。

“可恶的韦勒斯拉纳，居然来这一手。”

梅卡尔无比恼火。

【白马】的爆炎也把他卷了进去。

本来用于打穿异空间的神力变成最坚实的屏障。

韦勒斯拉纳或许连这一点也考虑进去了。

但是……

这两个家伙就这样撇下他，同归于尽了吗？

突然，梅卡尔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土地。

只见那里泥土松动，钻出一道身影。

“呼……呼……”

周通剧烈喘息着半跪在地，以金箍棒当拐杖支撑着上半身，不让自己摔倒。

他的体力、咒力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作为交换，不仅从爆炎里活了下来，更是成功干掉了军神韦勒斯拉纳。

周通已经感受到一股重量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是获得新的权能的证明。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梅卡尔。”

周通站了起来，紧盯着神王，像是担心他逃跑一样。

这种态度让梅卡尔越发恼火，同时也充满欣赏。

“年轻的弑神者，你现在还有余力与我一战吗？”

“我也正想问你，将辛苦积蓄的力量用来防身，你的神力储备还足够吗？”

“哼！那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我可是众神之王，最不缺的就是神力！”

梅卡尔的声音震天撼地。

风暴席卷重来，天上雷声滚滚。

见状，周通也像展露獠牙的猛兽一般笑了起来。

“不巧的是，在这方面弑神者也是一样的。”

杀意刺痛肌肤，危机感刺激着本能。

原本枯竭的咒力正在迅速恢复。

撕下被打湿的衬衫。

再度点燃双眸。

体表镀上一层金色光焰。

一举一动都展现出肉眼可见的澎湃力道。

“不用那个异空间了吗？”

梅卡尔握紧棍棒，朝着周通慢慢走去。

“对付你没有那个必要，这点你心知肚明。”

韦勒斯拉纳的神速、黄金剑等等化身太过于灵活，没有『死国』自带的空间转移，以及权限加持，拿他没什么好办法。

梅卡尔就不一样了。

权能虽多，但注重的是强度，而非特殊效果。

对于周通来说这种敌人反而更容易对付。

“还真是被小瞧得很彻底啊。”

梅卡尔嗓音低沉。

地上微微震动，数不请的蝗虫涌现出来。

“我是回应韦勒斯拉纳的呼唤而降临，现在他不在了，就由你来代替他被我干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