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叫花鸡与神秘客

在七侠镇老王铁匠铺里，李清风对着那一堆农具和粗糙的腰刀、柴刀，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老王师傅手艺是不错，打出来的锄头能刨地，菜刀能切肉，可要说能用来练剑、对敌的兵器，那是一把都没有。

“客官，不是俺吹，这方圆十里，就俺打的刀最耐用！”老王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李清风掂量着一把厚背砍柴刀，嘴角抽了抽。耐用是耐用，可这重量，这平衡感……耍起来怕是更像在劈柴，而不是练剑。他叹了口气，放下刀，付了十几文钱，买了把最轻便锋利的小匕首藏进袖口，算是聊胜于无。

“看来想弄把好剑，还得另想办法。”他有些郁闷地走出铁匠铺，在熙熙

攘攘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心里盘算着是去当铺碰碰运气，还是想办法接点“江湖任务”赚点快钱。

就在他路过镇中心最气派的“醉仙楼”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吸引了他的注意。

“滚开！小叫花子！拿这泥巴团子就想来糊弄人？还想换我们醉仙楼的招牌烧鸡？做梦去吧！”一个穿着油腻围裙的胖厨子，正叉着腰，对着酒楼门口一个瘦小的身影大声呵斥。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那瘦小身影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乞丐，脸上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透着一股机灵和倔强。他手里紧紧捧着一个用荷叶包裹、外面糊满了黄泥的东西，大声反驳：“你懂什么！这叫‘叫花鸡’！是我家传的手艺！比你们的烧鸡好吃一百倍！”

“嘿！还嘴硬！”胖厨子被气笑了，伸手就要去推搡，“赶紧滚！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小乞丐身形灵活地一缩，躲开了胖厨子的手，嘴里却不依不饶：“你没尝过怎么知道不好吃？我看你就是怕我的鸡比你的好吃，砸了你的招牌！”

“你放屁！”胖厨子勃然大怒，招呼店里的伙计，“来人！把这捣乱的小叫花子给我轰走！”

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应声而出，就要动手。

围观的人群发出嗡嗡的议论声，有嘲笑的，有同情的，但没人上前。在这世道，为一个不相干的小叫花子得罪醉仙楼，显然不划算。

李清风原本也不想多管闲事，江湖险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就在那小乞丐焦急地躲避伙计，手里那个泥团子不小心裂开一道缝隙的瞬间，一股极其独特、混合了荷叶清香、泥土气息和浓郁肉香的奇异味道，猛地钻进了他的鼻子！

这味道……李清风浑身一震！这绝非凡品！而且，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能有这般“家传手艺”？再结合那双灵动得过分的眼睛，以及这看似胡闹实则精妙的“碰瓷”手法……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黄蓉！

是了！肯定是她！《射雕英雄传》里的桃花岛小魔女，厨艺天赋点满的黄蓉！她怎么会流落到七侠镇？还扮成了小叫花？

眼看那几个伙计就要抓住黄蓉的胳膊，李清风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排众而出，朗声道：“且慢！”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紫霞功蕴养出的清越，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所有人都是一愣，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青衫少年。他衣着普通，甚至有些破旧，脸色也有些苍白，但身姿挺拔，眼神平静，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度。

胖厨子打量了李清风一番，见他不像什么有权有势的人物，语气不耐：“你谁啊？少多管闲事！”

李清风没理他，径直走到那小乞丐面前，目光落在她手里那个裂开的泥团上，微微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品评之色：“香气内敛，荷叶与泥土的气息完美融合，火候掌控堪称精妙。这‘叫花鸡’……有点意思。”

黄蓉原本警惕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这镇上还有人能闻出点门道。

李清风这才转向胖厨子，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位师傅，在下对美食之道也略有涉猎。这位小兄弟的‘叫花鸡’，单凭这香气，已非凡品。你未曾品尝便断然拒绝，未免有失‘醉仙楼’的气度。”

胖厨子被他说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说不凡就不凡？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香料？”

“歪门邪道？”李清风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淡然，“真正的美食，在于激发食材本味，调和五味，而非依赖浓烈香料喧宾夺主。”

他顿了顿，仿佛回忆般说道：“依我看，这鸡香气虽足，但泥土封烤时，若能在腹中加入少许陈皮丝与丁香粉，不仅可去腥增香，更能使肉质更加酥烂，回味绵长。另外，选用未完全干透的荷叶，而非干枯荷叶，包裹时内层再衬一层新鲜的猪网油，则油脂浸润，鸡肉会更显丰腴多汁。”

这番话一出，胖厨子直接听傻了！陈皮？丁香？猪网油？这些搭配他听都没听过，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周围有些懂点厨艺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李清风的眼光变得不同了。这小子，说得头头是道啊！

黄蓉更是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清风。她这叫花鸡的做法，是爹爹（黄药师）改良过的秘方，这人怎么能一眼……不，是一鼻子就看出关键，还能指出可以改进的地方？而且说的办法，听起来竟然比她爹的方子还要精妙一分？！

李清风看着黄蓉震惊的表情，心里暗笑。他哪里懂什么高深厨艺，刚才那番话，一半是凭借紫霞功带来的敏锐感知瞎蒙加推测，另一半则是直接“借用”了前世记忆里那些美食视频和菜谱的零碎知识，再结合【剑网三系统】里【技艺】板块中刚刚解锁的【厨艺】分支里提到的一些关于香料搭配的基础原理，硬凑出来的。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他趁热打铁，对还在发愣的胖厨子道：“如何？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也让这位小兄弟证明一下他的手艺？若这鸡当真难以下咽，他这只鸡的钱，以及诸位的精神损失，由我一力承担。”说着，他看似随意地从钱袋里摸出一小块约摸一两的银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胖厨子看着银子，又看看气度不凡的李清风，再闻闻那确实诱人的香气，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嘟囔道：“既然……既然这位公子这么说……那就……让他试试？”

危机解除。

黄蓉松了口气，复杂地看了李清风一眼，然后手脚麻利地敲开泥壳，露出里面热气腾腾、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整鸡。她撕下一条鸡腿，犹豫了一下，还是先递给了李清风：“给你吃！”

李清风也不客气，接过鸡腿，咬了一口。鸡肉入口酥烂，鲜香无比，带着荷叶的清香，确实美味异常。他由衷赞道：“火候恰到好处，肉质鲜嫩，香而不腻，好手艺！”

黄蓉这才得意地扬起脏兮兮的小脸，自己撕下另一条鸡腿，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算你还有点眼光！”

一场风波，被李清风用几句“高深”的厨艺见解和一两银子轻松化解。围观人群见没打起来，也就渐渐散了。胖厨子讪讪地拿着银子回了后厨。

李清风看着狼吞虎咽的黄蓉，心中念头飞转。这可是黄蓉！机智百出，背景深厚，厨艺、杂学无一不精！如果能与她建立良好关系，无论是对于了解这个综武世界，还是对于自己未来的发展，都大有裨益。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着还在跟鸡腿较劲的黄蓉说道：“小兄弟，看来你也是饥肠辘辘。相逢即是有缘，若不嫌弃，由我做东，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吃一顿，如何？”

黄蓉啃鸡腿的动作顿住了，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李清风：“你请我吃饭？为什么？你想干嘛？”她可不信天上会掉馅饼。

李清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不慌不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兄弟你身手灵活，心思机敏，绝非寻常乞丐。而且，能做出如此美味叫花鸡的人，定然是个妙人。只是想结交个朋友而已。”

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补充道：“这醉仙楼的菜式，虽说尚可，但终究流于俗套。我知道有几道别致的小菜，比如需用二十四道不同花瓣和食材制成的‘好逑汤’，或者刀工火候都极考究的‘玉笛谁家听落梅’，想必会更合你的口味。”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黄蓉脑海中炸响！

“好逑汤”？“玉笛谁家听落梅”？

这两道菜的名字，她只听她爹黄药师提起过！是她娘生前最擅长、也是她爹念念不忘的几道失传名菜之一！据说做法极其繁复，世间会做的人屈指可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少年，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黄蓉脸上的漫不经心和警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探究。她死死地盯着李清风，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李清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大定。果然，对付黄蓉这种聪明又骄傲的小丫头，就得用这种“精准打击”的方式。他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街角有家小面馆，虽不如醉仙楼气派，但还算清净。小兄弟，意下如何？”

黄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狡黠笑容：“好啊！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不过，我要吃你说的那两道菜！”

“抱歉，”李清风摊摊手，无奈道，“那两道菜用料讲究，做法繁复，这七侠镇的小店怕是做不出来。不过，我知道几种更特别的调味和烹制手法，或许可以让他们做出来的寻常小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真的？”黄蓉将信将疑，但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她三两下把剩下的鸡肉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带路！”

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见识广博，似乎还知道自己爹娘秘密的少年，黄蓉心中充满了疑问和强烈的兴趣。她倒要看看，这个李清风，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李清风则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引起了这位未来“女诸葛”的注意。这顿饭，将是他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并为自己争取到第一个强大“盟友”（或者说，麻烦精？）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