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痛症

心血来潮，紫破跟了上去。应该是黑桐干也打算带少女回家，两人进入了一座建设的很不错的公寓，看起来这个少女是有钱人呐。紫破随二人来到公寓里面，黑桐干也正将少女放下。少女看到紫破，瞬间想起了他，他不就是之前那些人中其中一位吗？其实也无所谓，可是，唯独不想在这个人的面前见到他。

“我已经没有钱了。”少女忍不住对门外的紫破解释道，希望他能暂时放过自己。

“嗯？什么……没有钱……”黑桐干也问道，接着发现少女正望着外面。回头，发现竟然是紫破。“紫破，怎么是你？”

“哦哦，干也，你如同橙子所说是个滥好人呢。”紫破说道。

“嗯？你是说她吗？我想没有人能扔下一个受伤的人不顾吧。”黑桐干也说道。

“那么，接着你准备怎么做，回去吗？还是说，帮人帮到底？”紫破问道。

“厄？我想……”黑桐干也转身对少女道：“很晚了，我该回去，你好好休息，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打我的电话。”说着黑桐干也留了个号码给她。

少女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啊，干也？”紫破问道。

“怎么说？”干也问道。

“给了别人希望，结果却是绝望，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要给。”紫破说道，“很明显，这个少女对你如此放心，不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的，或许你已经忘记了，我不禁有些好奇。”

“嗯？”黑桐干也将目光望向少女，少女仍旧低着头。

“你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吧。”紫破走上前对少女说道。开玩笑，这样几乎令人致死的虐待，她还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忍下来，即使是培训有素的杀手被虐待时也要一系列的忍痛做法才能保持面色不变，当然，除非她是机器人。

“唉？……不，我能感觉的到的，感觉到痛……。”听见紫破的话后，少女神情如同被雷击。接着，拼命摇头，否定木木的说法。

“不必骗你自己，既然没有痛，就是没有痛，为何要欺骗自己？”

痛是要说出来的。

想起了那将遥远的地平线燃烧起来的夕阳。

想起了那位在运动会结束之后，向着独自留在操场上的我打招呼的别校的前辈。

当时自己的脚被扭伤了，无法动弹。

患有无痛症的我，其实是能动的。因为即使动了心里也没有什么障碍。

不过高肿的脚踝告诉我，如果继续行动下去一定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在眺望着夕阳。

那时，自己并没有去求助。

不想求助。

求助的话大家一定会说，你竟然能忍耐到这种地步，痛不痛啊？不会痛吗？不觉得痛吗？这样的话。

我讨厌那样。所以我如往常一样，做出平常的表情坐在那里。尽量让任何人都注意不到我，这般地逞着强。

母亲大人也好，父亲也好，老师也好，友人也好，什么人也好，自己一概不想让他们知晓。

至少要让周围的人发觉不到我的异常，否则我一定会崩溃的。

就在那时，有人将手放在我的肩上。

尽管没有感觉，但还是能够听到声音。

回过头去，那个人就站在那里。

我想，对于那个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情而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的那个人，自己的第一印象是憎恶。

‘痛吗？’

那个人，用难以置信的话来向自己打招呼。

脚上的伤明明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为什么。

自己摇摇头。逞着强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

那个人看看缀在我运动服上的姓名牌，念着自己的名字。

然后轻触我被扭伤的脚踝，皱起了眉。

啊啊，一定要说那些讨厌的事情了。我闭起眼睛来。

痛吗，不会痛吗之类的。这种从拥有正常感觉的人口中随便说出来的关心，自己并不想听。

但是，我听到的却是不同的话。

‘你还真是傻瓜。听好了，伤不是要你去忍耐的东西。痛是要说出来的，藤乃。’

还以为已经忘了，此刻，是多么清晰。

而那个人，现在就在我的面前。

“不……”眼泪忽然哗的一下从少女脸庞上低落，“不，真的很痛，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藤乃求救般，望向黑桐干也。

可是，黑桐干也似乎已经忘记她了，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是说她什么都感觉不到，这种事情可能吗？”

“谁知道呢？”紫破一脸无奈的表情，接着又对藤乃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还是希望你不要欺骗自己了。知道吗？没有感觉，如一堆腐肉活在世上，自己仿佛不是自己，连活着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最真实的你。”

“呜……呜……”少女无法在忍受，捂着脸往门外奔出。

其实，就算有感觉的人又能比你好到哪里去，无数人像腐肉一样在这个世上。“干也，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她。”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对人类肉体无限理解的橙子，连身体都能轻而易举转换的魔术师，或许能帮她。不知为何，有些同情她，空乏的瞳孔，就如同情自己。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的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过去，亦不知道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