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鲁比亚刚刚从一个下仆那里听到了些什么，他让仆人离开后，就走到波希米亚身边，恭恭敬敬地说：“波希米亚德圣，我们刚才又入手了三个奴隶，全都已经烫上了‘九天翔龙之蹄迹’，您需要先过目吗？”

波希米亚摆了摆手，说：“带上来看看，如果长得太可爱，就直接干掉他们吧。”

“是。”阿鲁比亚应了一声后，就走了出去。

听到这句话的亚瑟斯，就在自己身上找起什么来。“九天翔龙之蹄迹”是天龙人奴隶的标志，意思差不多是被世界贵族永远践踏在脚下的牲畜，极具侮辱性。一旦烫上，这辈子就不可能消除掉。亚瑟斯得确认自己身上有没有这个标志。

很不幸地，他还是在自己的胸口前看到了那个鲜红显眼的标志。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掌隔着衣服按住了胸膛的那个位置，眼睛看着横躺在床上的慵懒的天龙人，眼神平静得令人意外。

波希米亚似乎已经忘记了亚瑟斯的存在，他就那样打着盹儿。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奴隶会袭击自己，先不说旁边还有保镖在，就说奴隶脖颈上的项圈，就足够制住奴隶们了。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稍显杂乱的脚步声。阿鲁比亚出去看了一下，就重新走到波希米亚身边。接着，那三位他口中的“新奴隶”就出现在亚瑟斯的眼前。

似乎是因为刚刚接受了“九天翔龙之蹄迹”的烙印，三个奴隶都显得惊慌失措，相互依偎着走进来。她们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女，衣衫褴褛，脖子上分别套着一个项圈，都没有穿鞋，露出脚丫子。

阿鲁比亚命令她们说：“告诉波希米亚德圣，你们的名字！”

其中的两位少女都被吓得倒退几步，不由自主地拉住了最后一位少女的衣角。最后那位少女虽然也很害怕，但是她看起来应该是三位少女中的主心骨，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回答。

“我……我是波雅·汉库克。她们是我的妹妹，桑达索尼娅、玛丽哥鲁德。”说话的少女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已经初具美人风格了，不过这却恰好掐中了波希米亚的命脉。

波希米亚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儿，将她们看在眼里，与生俱来的自尊心在此时彻底发作：“哼哼，阿鲁比亚，你的那些手下们真是一群废物。我说过，比我可爱的人，绝对不能够存在，把她们给我干掉。”

亚瑟斯在听见“波雅·汉库克”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在原地呆住了，他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少女看着，甚至连波希米亚的话都没听见。

阿鲁比亚此时心里想了许多：“想要找到又丑，又有价值，还不会影响到贵族体面的奴隶，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您那样虐待奴隶，根本没有一个能够撑过两个星期的……波希米亚德圣，您真是给我出了难题啊，这也怪不得我那群手下吧，只能说您的口味太独特了。”

他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他这样回答说：“是的，我下去一定将那群废物好好地教训一顿。可是，波希米亚德圣，同样还是之前那个问题，您的奴隶库存量实在太少了，卡罗卡莫尔德圣的奴隶可是有一百多人……”

波希米亚听到这个也犯了难，他虽然不喜欢这些奴隶，但是比起这个，他更讨厌在奴隶数量上输给别的天龙人。他只好忍耐下来，对阿鲁比亚挥挥手，说：“好吧，好吧，这些家伙就交由你来暂时处置好了。另外，你给我加派人手，到岛上随便抓几个人进来，我要扩充我的奴隶存储！”

阿鲁比亚用手巾抹了抹额头前的汗，连忙应着。而后，又听波希米亚指着阿瑟斯补充说：“这个家伙，每天这个时间都把他领过来这儿，给我讲讲我的‘光荣战斗史’。还有，给他一个面具，我再也不想见到他那张脸了！”

阿鲁比亚又答应了，他在波希米亚面前又说了好一会儿阿谀奉承的话，见到天龙人的脸上已经显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才带着阿瑟斯和波雅三姐妹离开了天龙人的居所，回到地下囚牢。

这次，阿瑟斯被关在了“撞墙大叔”的牢房里，而波雅三姐妹则是被一起关在他原来的牢房里，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个铁栅栏。

到了现在，阿瑟斯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波雅·汉库克——未来的“海贼女帝”。她的确有过一段成为天龙人奴隶的黑暗历史，不过阿瑟斯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见同为奴隶的她。

他有些激动，也有些局促，他甚至对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都产生了怀疑。不过很快他就不再怀疑了，因为他的肚子饿了，饥饿感充分证实了他的存在。不久后有人给他和波雅三姐妹分别送来了饭菜，但是很粗糙。他能明白填饱肚子在现在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他也没办法强逼自己咽下那种难吃的被称为“饭菜”的东西。

波雅三姐妹似乎也很为难，她们围着那些饭菜坐成一圈，愣是谁都没法子继续吃下去。汉库克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忽而注意到了隔壁的阿瑟斯，就站起身来，走到了铁栅栏边。

汉库克刚才是在天龙人的居所里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跟自己差不多，银白色的柔软的头发好像毛茸茸的猫毛一样，而他那时时刻刻保持慵懒的眼神也像极了猫科动物，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真的如外在一样是一只猫，还是在心里掩藏着一只老虎了。

汉库克敲了敲铁栅栏，阿瑟斯抬起头来，望向她，眼神里透着不解与微微的激动。汉库克诧异地瞄了他几眼，然后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瑟斯很乐意回答未来女帝的问题：“我叫阿瑟斯·斯维斯雅。你是波雅·汉库克吧，刚才听你们自我介绍过一次。”

汉库克点了点头，继续说：“我是汉库克……嗯，你在这里待了有多久了？”

这件事阿瑟斯根本不知道，如果按灵魂来说，他就只待了半天，如果按身体来说，恐怕就很长了。

不过，谁在乎呢？

阿瑟斯随便回答说：“我待了有两天了，之前还有位大叔一直陪着我，不过他好像太过思念家乡的梅肉干，就撞墙自杀了。”

听到有人死在这里，波雅三姐妹同时打了个寒噤，果然不愧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