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神机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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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那道士真的是来学医的？”路上，方子敬谨慎地问了一句。

“是啊，怎么了？”

方子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我看那家伙神神叨叨的，行迹很可疑。而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短头发的道士。”

没错，马长歌是短发！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进村时，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的原因。

试想，在这大清王朝，除了女人之外，只有几个特殊职业是不用留辫子的：乞丐，和尚，尼姑，道士！

马长歌是道士没错，可他不仅不留辫子，连头发都是短的，这就很可疑了。

陈玉娘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方子敬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道士。女孩子毕竟是玲珑心思，很快，她就自以为是地猜出了原因：方子敬吃醋了。

想到这点，少女的笑容就变得极甜，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一股子幸福感：“子敬，你别看长歌的样子很不靠谱，从某方面来说，他其实还蛮有本事的。至于头发的问题我也问过他，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居然说他留洋过。”

方子敬闻言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就凭他？玉娘，你为人单纯，可不要轻易被这些江湖术士给骗了。他要是真留过洋，怎么可能还做道士！西方人可不信什么鬼神，他们相信的是科技的力量！”

陈玉娘闻言微微蹙眉，在认识马长歌以前，她也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之说，可马长歌当着她的面露了一手，也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她对方子敬说：“子敬，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些东西，但长歌……他真的不一样。他知道一种名为‘巧克力’的零食。这是西洋的一种零食吧？”

“巧克力！？”方子敬吃惊的模样已经告诉了陈玉娘答案，他确实听过这种零食。

方子敬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或许是他道听途说的，这也没什么。很多没去过西洋的人也知道火枪，留声机这种，单单知道一个名词就能证明他留学过？”

这话，陈玉娘就不爱听了，怎么说，马长歌现在都是她的徒弟，依着陈玉娘护短的性子，她也不会让他再说马长歌的坏话。于是她祭出杀手锏道：“他精通玄学，算到我的男朋友留过洋，而且还是朝廷命官。”

这一下，方子敬险些从蒸汽车上摔落下来。

他瞠目结舌，良久才道：“他，他知道我是朝廷命官！？”

陈玉娘见他这幅模样，当即明白了一切都正如马长歌所说的那样。这时，她的心情忽然就变得有些复杂了，一方面，她证实了马长歌确实有卜卦看相的本事，另一方面，她又对方子敬的隐瞒不报心生微词。

只是她爱着这个男人，虽然心里难过，却也没有耍小性子。

方子敬见她忽然就变得沉默了，也知道她对于自己的隐瞒有了意见，忙解释说：“玉娘，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其实这一次我回陈家沟，就是奉了道台大人的令，来铺设铁路的。只是先前一直忙着陪你，忘记了这件事。”

在方子敬刻意放低身段，耐心的解释下，陈玉娘也释怀了。

她笑道：“好啦，我没事。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说服村里人，顺利地完成任务。对了，长歌既然叫我们谨慎开车，那我们还是小心点吧。”

方子敬却不以为意地大笑：“放心吧，我这车可是有质检保证的，绝对不会出现故障。”

哪曾想，方子敬话音刚落，身下的蒸汽车便突然加快了速度，方向盘也莫名其妙地失灵了！

两人神色大惊，急忙对周围的人喊道：“小心！快躲开！”

周围的人被吓得鸡飞狗跳，各种摊子都被撞得七零八落，好在大伙的反应速度都是一流，竟没人受伤，偏在这时，一名青年痴痴傻傻地站在原地，直接被车子给撞飞了。

方子敬手忙脚乱，最终还是将车子停了下来。陈玉娘迅速跳下车，去看伤者的情况，那青年的身子骨也相当结实，被这么撞了一下，居然看起来似乎没受什么伤。

陈玉娘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安心，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俺好着呢。”那青年一脸憨厚地笑道。

陈玉娘想起了马长歌，下意识便问：“你叫什么名字？来陈家沟做什么？”

那青年闻言立即收起憨笑，认真地说：“俺叫杨露禅，俺是来学拳的。”

姓杨，来学拳的……陈玉娘惊讶不已，这一切居然全给马长歌算中了！

虽然不清楚马长歌为什么要将杨露禅给打发掉，但正如马长歌所言的那样，陈家拳，不外传！既然杨露禅是来学拳的，那么打发也就打发了。

陈玉娘当场便笑着拒绝说：“杨兄弟，陈家拳是不外传的，你还是离开吧。”

杨露禅傻眼了，皱着眉说：“怎么每一个人都说一样的话，可俺一定要学陈家拳，俺要拜陈长兴师傅为师！”

“我爹？”陈玉娘微微惊呼，可很快便又恢复原本的冷艳，道：“这是没可能的，先不说我爹他整天神出鬼没，连我这个女儿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单说‘陈家拳不外传’的规矩，就是祖宗立下来的，陈家沟的人谁也不能违背。你还是放弃吧。”

“不，俺不会放弃的，俺一定要学拳！”杨露禅一激动，鼻腔中立即喷溅出两道鲜血，仰面便倒了下去，昏迷了过去。

陈玉娘愣了一愣，没想到杨露禅如此固执。只是眼下救人要紧，其他的问题还是等人醒以后再说吧。

方子敬搞定了蒸汽车，便让陈玉娘带着杨露禅上车，可陈玉娘如今已经是撞怕人了，哪敢再坐车。

一天之内连撞两人，可见这车子有多不稳定。

陈玉娘，方子敬带着杨露禅来到药馆，马长歌此时正盯着手中的《本草纲目》一一对照着药材辨识，他看到杨露禅以后，顿时惊讶道：“你们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不是说了要赶走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