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疯狂

“老师，您在做什么？”

晚餐时间结束之后，时崎狂三陷入了久违的无聊之中。

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一般而言在这个时候，少女会选择在城市的街头巷尾走一走，游览游览风景。因为个人喜好等等的原因，狂三最热衷于见到的就是那些或者欺凌妇女或者虐待动物的，各种意义上人格残缺大逆不道的家伙。

简而言之的就是恶人，坏蛋，人渣。

对普通人下手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而身为恶党，如果杀~戮的对象是无药可救的害群之马大概就不会有多少心理负担了吧？

晚餐时间之后，名为时崎狂三的少女会踏着黯淡的夕阳，趁着明亮的月色，默默的找寻繁荣之下的龌龊。

找到他们，杀死他们，搜集他们的时间。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但是今天，在这里，在这个系统所属的空间里，狂三同学很遗憾无法继续自己的日常。

理由什么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吧？

毕竟，这片天地再怎么的广阔，现在所容纳的，也只有三个人而已。

虽然三无但是一看就知道纯洁的跟什么似的的白毛幼女，表面上是个老好人，温柔的不要不要可是始终无法看清的怪异青年还有····唔，还有自己。

狂三不会对小孩子下手，因为熊孩子总是良善的。

狂三对白空也没啥恶意，因为就实际而言，少女是否打得过这家伙还是个未知数。

于是无聊，很无聊，穷极无聊。

想要交流的话白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那个男人偏偏又对洗碗擦桌子这样的家务有着不可理喻的执著，吃饱喝足的少女很快的就意识到自己此刻无所事事的现状。

想了想，狂三在从厨房变幻成大图书馆的长桌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的青年。

就狂三的个人观点看来，白空是个很复杂的人。

说是坏蛋吧，那种发自内心的温和笑容就算是三月的暖阳都无法比拟。

可是要说是什么老好人····

随意的看了眼白空笔下的纸张，在那纯净的空白之上，黑色的签字笔无比郑重的写下了‘论如何让一群普通人击败千万丧尸拯救世界成为新世界的卡密萨玛’这种中二病爆表并且略带邪恶的标题····狂三一下子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

——这个家伙，真的如他所说的，只是个平凡的教师？

——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三观不正的大龄中二·····

“你说这个？”

咬着笔头，白空第十三次的放弃了用大伊万轰平床主市的不靠谱计划，有些头疼的看向了时崎狂三。

虽然很确切的向少女保证过要教导她如何去拯救世界，但是纸上谈兵和实事求是终究是两个极端，不说系统里跟本没有能净化学园默示录世界病毒的解药，就算有，以自己现在一穷二白的状态，想要以一己之力拯救全人类也是再可笑不过的戏言。

而且····从一开始，白空就没有想过要拯救那个世界的所有人。

这一点，很久之前亚瑟王的姐姐大人，不列颠最强的魔女小姐也是从白的话语中懂得了的。

白空这个人，对所重视之人之外的一切事物都是零容忍。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平常心。

准确的说，是恨不得这些碍眼的杂鱼全都去死的，最最过分的态度。

“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去毁灭一个步入灭亡的世界而已。”

十指交叉，像是在说明天早饭吃什么一样，白空面色平淡的开口。

想要将毒岛冴子从沉沦的世界中拯救出来——这本来就是一个相当矛盾的命题。

丧尸存在一天，自己的学生就不会摆脱危机。而按照学园默示录世界的科技水平，再过三百年也不可能找到治愈病毒蔓延的解药。

所以，只能这样了吧？

随手扯出一张床主市的地图，白空在城市缩略图的中心打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接着他笑着说道，“拯救世界并不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如果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救药的步入深渊的话，与其让他们继续受苦，不如连那个世界都一起毁灭掉——如果是时崎同学你的话，一定能够理解的吧？”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只有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平等并且没有伤痛。”

“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硬生生的要用渺小的力量去做渺小的力量无法达成的伟业，最终的结果也只是连努力的自我本身都万劫不复的可笑境地。”

“·······”

在白毛幼女看不到的地方，温柔的青年无所顾忌的畅谈着自己的世界观····这让狂气的少女感到由衷的寒冷。

就算是时崎狂三，就算是为了心中的梦想杀掉无数作恶者的时崎狂三也做不到如此的草菅人命。

可是白空可以。

而且毫无犹豫。

甚至是，这个男人如此蛮不讲理的在连努力都没有开始就开始计算最坏的结果。

这种做事不计后果甚至是无法无天的做派深深的震撼了少女。

下意识的有些厌恶，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发现不了讨厌的理由。

因为没有错。

但是很疯狂。

“疯狂？或许吧。”看到了少女瞳眸中隐藏着的畏惧，白空无所谓的耸耸肩，从背包里掏出一本轻小说捧在手上放了几页，“所以说，你们还只是小孩子啊。”

“你说谁是小孩子？！”

狂三有种被轻视的愤慨。

明明自己都做出了那样的觉悟，明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了，强颜欢笑的做着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犯着不可饶恕的罪孽····这样的自己，居然还被嘲讽为天真？！

“发怒的样子也好，为之努力的梦想也好，什么都好····要听故事吗？”

“·····”

狂三想不到怎样去反驳这个男人。

大声的告诉他自己的理想？呸，别人怎么可能懂得自己的梦想？

于是只能倾听。

带着不忿。

“关于一个比任何人都爱着人类，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谁都不爱的男人的故事。”

温和的端详着的狂三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俏脸，白空慢慢的开口，“听完这个故事你就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了，我的小美女学生。”

关于卫宫切嗣的，令人发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