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望着他,淡然道:“天河,你可知道,望舒剑以至阴女体为宿体,方可激发灵力。它的前主人夙玉死后,望舒剑力量顿失,从此陷入长眠……直到有个女子,亦是阴时阴刻出生,命中带水,命相乃是罕见的天水违行,才可令望舒剑复苏。而越是使用此剑,新的宿体越会体虚畏寒,如不懂得修行之法,情形更是不妙……”
天河脸色越来越白,颤声道:“新的宿体,难道、难道是……菱纱?!”心中恍恍惚惚间,只觉得自己三人从进入琼华派开始,便已隐隐落入一个巨大的布局之中,而玄霄、夙瑶对自己的欺瞒,也远不是先前想象的那么简单。猛然间,当年父母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望着自己和菱纱,神色悲凄,似要诉说什么。
只见玄霄点了点头,继续道:“不错,我不清楚她怎样机缘巧合,竟会碰触到沉眠中的望舒剑,但她成为宿体确是事实。当年云天青叛出本门,受寒气反噬而死,死前却没将望舒剑封存,究其原因,只怕他也未料到天下会有这等巧合之事……当日你们三人来到派中,夙瑶便已看出韩菱纱身为望舒宿体之事,后命慕容紫英传她修行心法,便是令她吐纳运气、强身健体,虽不是很有用,却也聊胜于无……”
天河的两只手死死地抓在一起,指甲嵌入肉中,流出血来,也已经全然不觉。玄霄的神色仍是沉静如故,从容续道:“……不过,之前我破冰而出,又以双剑网缚妖界,对她而言,已是极大耗损;适才我以双剑形成剑柱,则又是耗去许多望舒之力,再加上望舒汲取灵力不免吸去她部分精力,韩菱纱的身体怕是已经支撑不住了。”
天河头脑中一件件事情如流水般闪过,望舒剑奇异的闪光,父母墓中的光芒,好几次御剑后菱纱莫名其妙的头晕,青阳和重光闪烁的言辞和目光,还有他们主动要传给菱纱的心法、玄霄也传授功法……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因为菱纱,因为她是望舒剑的宿体!天河面如死灰,愤声大喊道:“原来、原来你们通通知道,却从来不说!你们、你们要害了她,害了菱纱!!只是为了你们能网缚妖界,能强夺灵力,能飞升成仙!!!”
玄霄眼中掠过一丝阴影,看着天河,平淡道:“天河,你不必焦急,我自有救她之法——”天河愤然打断了他:“那你救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她快死了吗?你们为什么要伤害菱纱呢?你就一点不为她想想,她犯了什么过错,要被你们这样折磨,为了你们的成仙,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喊得声嘶力竭,悲愤地直视着玄霄,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憎恨。
玄霄目中阴郁之色更甚,嘿然不语,过了片刻,忽然又笑了一笑,望着天河道:“天河,你以为我教她心法是害她吗?玄阳诀本是我为自己而备的,在冰中十九年,我苦思解决阳炎之法,终于我想到若我成为羲和和望舒共主不就可以相互制衡了吗?我苦心改造体质,任由玄冰入体,饱受炎灼冰刺之苦,更借三寒器成功改造了体质。只待韩菱纱玄阳诀有成,从望舒宿主身份中脱离,我便可解决一切!可惜,我漏算了她一身业力,她欠下的业债太多,故而突破极慢。现在,你该让她多练玄阳诀。赶紧自救。如今紫晶石已够,我马上撤去束缚,你走吧!”
云天河,不,在场之人均惊愕不已,玄霄竟如此疯狂,妄图成为双剑宿体。云天河吃吃地问:“你,你说,玄阳诀,玄阳诀能,救,救菱纱?”玄霄傲然道:“不错,玄阳诀本是我为了配合自己的玄阳体质而创,韩菱纱练后体内会有玄阳之气来改造体质,足以破了天水违行,到时望舒自会脱离她。不过,她一身业债,只怕寿命不多,除非多多行善积德,再多习养生之法,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得。”
云天河激动不已:“大哥,谢谢你。”
玄霄:“不必,如今紫晶石既已足够,我就再让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现在妖界束缚已除,妖界之主的命也送给你吧!我们走。”玄霄手一挥,那光桥便消失了。带着琼华弟子转身离去了。
“大哥……”云天河还想说什么,梦璃哀声道:“我们快走,双剑的束缚已经除去,幻瞑界入口马上就要消失了!”几人也回到了幻瞑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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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在云天河帮助下,韩菱纱总算脱离了望舒。琼华,望舒剑柱突然光芒大减,玄霄划破左手,运起凝冰诀滴血于其上。只见望舒蓝光大盛,另一边羲和也不甘示弱,两光柱比任何时刻都亮!
至于玄霄,眉心间三点红也发生了变化,中间是一团火焰而左右则是淡蓝色莲花瓣,而其中隐有一道红线与之相连,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改变,从妖冶转变为威严!“自今日起,我为羲和望舒共主,琼华飞升,吾自一肩担之。”
青鸾峰,青阳和重光带着众弟子来悼念云天青和夙玉,云天河三人回来,正巧遇见。
“两位长老,你们说琼华飞升必然失败,那玄霄师叔和掌门为什么……”慕容紫英震惊地问道。青阳和重光齐齐叹一口气:“对夙瑶而言,飞升是她的执念,她迫切希望完成先辈遗愿。玄霄,玄霄却是为了回报琼华的恩典,他这一生可以说为琼华奉献了自身一切,青春,感情还有他的命,唉……琼华亏欠他良多,我等亦是。”
云天河:“…………”
韩菱纱:“…………”
慕容紫英:“…………”
琼华众弟子:“…………”
突然,云天河站了起来:“我要去阻止他们,明明做不到还要去做,我看不下去。”韩菱纱双手叉腰:“这才是我认识的野人,我也去,顺便谢谢玄霄的救命之恩。”慕容紫英:“师叔还未将我逐出琼华,出来许久也该回门派一趟了。”三人相视一笑,“长老,告辞。”
青阳和重光看着他们离开,心中祝他们成功。之后也带着弟子们寻找新山门定居。
天河三人急速向琼华派飞来。过了好一会儿,紫英算了算时间,约莫着应该已经到了播仙镇的地界,距昆仑山已然不远了。俯首向下望去,却是微微惊讶,但见下方灰蒙蒙的一片,将地上的景物遮了个严严实实,丝毫也看不见。他心中暗觉不妙,生恐飞错了方位,急叫住了天河和菱纱,向他二人一说,两人也是大感不安,急忙随紫英一起飞落下来,查看到底到了何处。
众人落到地面上,环顾四周,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地面上屋舍依旧,几间客栈和酒肆依旧立在众多的民居中央,俨然便是播仙镇。可抬眼瞧瞧头顶,却是飞沙漫天,一片昏黄。更令人吃惊的是,那条贯穿了整个镇子的小河上,竟然浮满了一层沙土,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此刻竟浑浊得如同泥浆一般。三人相顾之下,面上都有惊疑之色,天河更是张大了嘴,不知道此地出了什么变故,单看这如此猛烈的风沙,比起荒无人烟的月牙村,竟还要严重几分。
正诧异间,忽然一阵大得出奇的狂风咆哮着从南面吹来,卷起地上层层黄沙,三人猝不及防,眼睛都是一迷,天河更被灌了一满口的沙子,狼狈不堪,三人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风向,低头揉着眼睛。那风沙一阵大过一阵,沙砾狠狠地砸在镇中房舍上,不断发出沉闷的声响,镇上的人们无不紧闭了门窗,如同遭到瘟疫侵袭一般,惶恐地躲在家里。
三人被这阵狂风吹的有些站立不稳,又睁不开眼睛,急忙互相拉着,模模糊糊地缓慢向身旁最近的一座房舍靠去,好容易靠到墙上站稳,却见风沙渐渐止息了下来。众人心中无比惊骇,忽望见不远处一堵墙后面,一个娇小的女孩探了探头,见风势渐缓,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急匆匆地向这边的一间房舍跑来。菱纱看她身影,心头忽觉有几分印象,急向她叫道:“喂,小妹妹,过来一下,我们有话要问你——”
那少女已跑到房子门口,猛听见墙角那头菱纱的叫声,微微一愣,踮着脚向这边走了两步,看到菱纱等人,吃惊道:“客人,你们是——咦,你好像是几个月前来过的那位姐姐?”
菱纱笑着点点头,道:“是我,莱丽姑娘,想不到你还认得我!”这少女正是当初天河三人第一次来播仙镇时,在客栈中服侍过菱纱的女孩。菱纱又问道:“莱丽姑娘,你们镇上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大的风沙,连河水也变混了?”
莱丽害怕地道:“姐姐,你不知道。我娘说,就在一天前,仙山上出了天大的事,忽然之间,镇上就刮起了大风,天空也变得暗沉沉的,等到风沙平息下来,河里的水就已经浑浊了……娘还说,是神仙、山上的神仙发怒了,他们要遗弃我们、遗弃这个镇子了,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赐给我们干净的水……”胆怯地向天边的滚滚沙尘望了一眼,又道:“……店里的很多爷爷都说这不吉利,这条河里的水会渐渐枯竭的,风沙也会越来越大,然后就会有大灾难发生……很多人都害怕了,想离开播仙镇……可是我和娘不愿意走,这儿就是我们的家,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紫英心头大震,心中已隐隐猜到事情的缘由,急忙问道:“姑娘,你们有没有看到仙山上出什么事了?”莱丽道:“我听娘说,昨天有人看到仙山上出现了一座浮着的山峰,在一直慢慢往上升……可是现在升得太高,天上沙尘又大,已经看不见了……一定是山上的那些仙人,他们要回天上去了……”
天河三人面色巨变,果然,这一切都是琼华派飞升带来的灾难。莱丽望着他们,有点着急地道:“客人,你们不是镇上的人,要是没事,就快点离开吧。如果真像那些爷爷说的那样,会有灾难发生,不要留下受苦……要是有事要留下,就早点到我们家客栈休息吧,这几天镇上的风沙很大,有的时候天上还打雷,呆在外面会很危险……”
菱纱悲哀地向她摆了摆手,轻声道:“谢谢你,莱丽姑娘,我们这就离开,你也快回家去吧。”莱丽点点头,转身跑进旁边的客栈里不出来了。紫英凝目远眺,望着天南极高处一道若有若无的轮廓,沉痛地愤然道:“想不到,琼华派飞升之举,竟还祸及山脚下的村镇……”
天河大声道:“紫英,我们现在赶快御剑上去!要是晚了,这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灾祸!”三人更不再言,不顾风沙袭人,各用全力御剑而起,飞至南边昆仑山脚下,陡转向上,身体几乎与山壁垂直,直向着昆仑山上最高的那座山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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