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和燕丹的交易

所谓万象暗号就是凭证，一张“入”万象门交易的凭证。

一面书“森罗”，一面“万象”，合起来便是森罗万象，一张黑底白字的巴掌大卡片，就是江湖中人人渴望得到的万象凭证。

少年郎燕丹和嬴政机遇相似，虽然早早被燕王喜立为太子，但在邯郸同嬴政一样也不过一质子尔。不过，嬴政背后有强大的秦国，赵国不敢明目张胆对付，多少还有回国的希望。而燕丹身后的燕国，国弱而势微，归国希望渺茫，若再不做点什么，燕国可就要换太子了……

所以，才有了今夜会面和交易。

摸着万象凭证，燕丹折了折，手感麻软，较之麻纸（科普一下，先秦时期已有纸，不过质地不佳不便书写。）更软，不知是何材质，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老师，这是……纸。”

陪同燕丹一道的，是位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露出左手清楚可见有六指，他正是闻名江湖的“六指黑侠”，本代墨家巨子。身份倒和百晓生相似，都是王子的老师。

六指黑侠点点头，解释道：“这是万象门独有的商品之一‘纸’，不贵，但胜在垄断，畅销天下，日入万万金。”

正因垄断，万象凭证无法仿制。

马车内只有一盏油灯，微暗灯光下，燕丹眼睛大亮，窜出火苗，名为贪婪的火苗。日入万万金，若能得到万象门的支持，振兴燕国，一统天下都不是空话。打战打的是什么，后援和财力。

六指黑侠抬起头，“瞧”着学生许久，一言不发。燕丹心中所想，他只看出“振兴燕国”四字，至于后半一统天下的野心，他或许看得出来，亦或许不愿看出来。

邯郸北门口，有人接引，马车顺利出门，碾压着夜下大道，发出蹬蹬有规律的车辙音，一路向北而去。若是全速前进，燕丹他们可在日出时分逃出邯郸地界，换乘墨家机关朱雀，更可连夜逃回燕国，但是，他不敢就这么一走了之。

往北去的路很安静，这时候天色大暗，点点星辰渐渐拨开云雾，一颗，两颗，三四颗……最后万点繁星点缀星空，直如星辰大海，浩瀚无情，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好似一方星空为盘，繁星为子的无上棋局。正所谓，森罗万象天下道，玲珑棋局纵横间。

只不过，何人有资格为此星空棋局之棋手？

星光璀璨照来，满车流光，六指黑侠忽然出声道：“万象门的人来了！”

万象森罗星空之下做生意，这是万象门的规矩。六指黑侠不免心中怪异，做生意做的如此“高雅”，独此一家。

伴着“星光大道”，另外一辆马车踏踏而来，停在十来丈开外。两方车夫都是万象门中人，极为默契地同时离开马车，和不知从哪而来的黑衣人，散落四周，形成一圈严密的监视网。

十丈不远不近，同时内，马车里的人掀开侧帘，对视一眼。

六指黑侠先而出声：“听闻万象门每一笔买卖都是天价，在下很好奇，如果办砸了，贵店如何补救？”

万象车内，百晓生既不生气也不发火，淡淡话语挡了回去：“万象门敢接下阁下的单子，就有能力去完成，这点毋庸置疑。”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是百晓生做生意的基本原则。

“好了，拿出你的价码。”被人质疑，百晓生似乎有些不悦，说话很不客气，“拿不出来就回去，凑够了再来。”

百晓生开价是千两黄金，别说墨家，就是燕丹还在燕国时也无法调动那么多钱。

只听燕丹冷冷讥讽道：“阁下还真是商人本色，满身铜臭呀。”

百晓生不怒反笑：“多谢夸奖，人生在世，吃穿住行，既然有能力过的好，何必苦了自己。我等俗人，享受人间才不负一世为人。”

燕国少年太子还是年轻，只被几句话激下来，就失了方寸。六指黑侠拉住他，示意自己来。

“我们实在拿不出千两黄金，可否赊账？”

“抱歉，本店概不赊账。”百晓生笑着回绝，但不忘引诱道，“你们可以以物抵价，就比如阁下的‘兼爱’。”

六指黑侠闻言剧震，兼爱乃墨家至高心法，非巨子不可修炼。难怪万象门会接下这单生意，原来是盯上了这个。

只半响思索，六指黑侠开口道：“我给。”

百晓生一愣，准备好一肚子说辞无处可用，对方的豁达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不过，秉承着商人不吃亏的本色，百晓生又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了下去：“我改变主意了，价码翻倍！”

这话一出，顿时激怒了燕丹，只听他怒极道：“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万象门不顾道义，恶意加价，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

百晓生哈哈一笑，却是在笑燕丹的无知和天真。

“燕太子丹，你谎称燕商失信在前，我万象门追加价码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