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坐地起价

先不管百晓生这边加价双倍，六指黑侠心情极是不好，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学生，显然这一切他不知情。

燕丹质于邯郸要比嬴政晚几年，二人年纪相近，境遇相同，年少关系不错，颇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对于这位太子，百晓生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只本能觉着有些不喜，说不出原由的不喜（码字君本人也十分不喜欢燕丹这人。）。今晚恶意加价，多少有这方面的原因。

夜深深，漆黑如墨的夜空渐渐遮蔽起万点星光，预示着子时已过，明日已到。再过不久，星落日升，星空棋盘就要收关了。

万象门的规矩，不在星空下，不收万两金。

百晓生不着急，灌着名为“烧刀子”的烈酒，静候六指黑侠佳音。今夜这单生意，十拿九稳。谁叫六指黑侠是出了名的好人，真正意义上的老好人。

“好，我给。”

果不其然，六指黑侠答应了。

一个燕丹换得《墨行》和《非攻机关术总纲》，百晓生笑了，今夜可谓满载而归。

六指黑侠淡淡看了一眼这两样珍宝，很随意地将它们丢给百晓生，和声问道：“什么时候助燕丹回国？”

“静候佳音，万象门从不会让客人失望。”百晓生的回答从来都是这么自信和不假思索。

回城的路上，百晓生粗略翻过今夜所得后，便交到曲无忆手中，吩咐道：“拿去归档吧。另外传令给咸阳不忘，转告吕不韦一声，定盘珠，该送来了。”不忘，全名钟不忘，道家弟子，亦是百晓生唯一认可的师弟。

曲无忆愣了一愣，接过后，略带好奇的问道：“师傅，今晚的你有点奇怪。”换做往常，客人胆敢作假欺瞒，百晓生早就一笔送他们上生死簿了，哪像今夜还和和气气地继续谈生意。

“因为，师傅想尝尝坐地起价的味道。”百晓生这般说道，“有时候，做个奸商也不错。”

…………

天有鱼肚白，美好的清晨将要到来。咸阳城，丞相府的后院中，往来得女婢轻着脚尖唯恐发出声响打扰到院中的主人。

院中之人，身穿深衣，神情淡然不知喜怒。他脸型消瘦，额有褶皱，已是中年，一看看去便知是那种精明之人。

此人，便是秦相，吕不韦。

吕不韦伸展下手臂，干枯的手掌翻开刚刚得到的消息，上面只有三个字，“定盘珠”。

“好一个坐地起价。”这位权倾秦国的大商人被人趁火打劫，却生不起丝毫怒气，笑笑自言自语道，“你是商人，但我已经不是商人了，算了，那东西就给你吧。”

自语间，一把清甜带有意外的女音在他身后响起：“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从吕相手中要东西？”

这声音很美，很动听，如凌波荡漾，又如仙子喃音，飘飘然有出世之神韵。不远处廊上候立的侍女恍恍惚惚竟然痴了，直叹好一位绝代佳人。只见说话的女子头戴步摇，一身烫金黑底华服之上，印有金乌阴阳符文，映射着阳光熠熠生辉。步履轻盈间，广袖轻摇，更衬出万千绝世。

侍女们纷纷底下了头，心道，这世上竟有如此高贵的女子，就是秦王的妃子也不及她万一。

吕不韦不回头，不是他不好美人，而是他心里清楚，这绝美之女，很危险，非常危险。

他皱着眉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们，等本相几日吗？”这话几分疲软妥协，幸好侍女们离的远听不见也看不见吕相的失态。

绝美女子欠身半礼，不卑不亢底气十足地说道：“东皇阁下已经等不及了，还请吕相早作回复。”

一点面子也不给！吕不韦心里顿起怒火，为相多年，执掌大秦，除了阳泉君熊高外，即便是秦王子楚也要敬他三分，又何时被人这般挤兑。

背负在后的袖中双手不由握紧，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拳头，笑着说道：“好，本相同意和阴阳家合作，不过你们要帮本相做一件事。”

“何事？”

“去趟邯郸，见一人，助他救回质子政。”

“邯郸？质子政。”绝美女子微皱好看的柳叶眉，似在猜测其间深意。犹豫不决间，一道天外之音兀地响在她在耳旁：“嫣然答应他，本尊已经算出，质子政就是那条乱世祖龙。”

阴阳家嫣然自然明白祖龙的重要性，樱唇轻启，柔声应道：“阴阳家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