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里一片寂静，文武百官低着头不说话。
皇帝发话，还有人敢把皇帝下台阶的梯子给抽了，这种事，他们压根都没见过。
“辅机，昨日回家，难道没教这小子学会低调吗？”房玄龄等人座位相邻，看着长孙钰一不小心又捅了个大篓子，不由小声的问到。
长孙无忌眼睛都闭着，摇头低叹：“这小子都已经有自己的路了，我还怎么教？反正这小子能耐大着，陛下舍不得抽他。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索性就由他去吧。”
“其实，这小子这样也挺好，相较他那妖孽的谋算，还是这副愣头青的样子更有欺骗性。”杜如晦摸着胡子微微一笑。
“克明言之有理，我们看戏就好。”房玄龄点点头，便静静笑着看戏。
尴尬的气氛维持了好久，李二才终于生气又纠结的说到：“罢罢罢，长孙钰，朕许你自辩，但是朕丑话说在前头，自辩归自辩，解释清楚就行了。不许再逼走朕的肱股大臣，朕的社稷江山，还需要这帮大臣替朕效力呢。
“遵旨。”长孙钰直起了身体，王珪也直起身体，侧身以对，准备听听长孙钰如何自辩。
“首先，我想问问王大人，你说本官受陛下开恩，以雉龄初次为官，为殿中侍御史，已极尽恩宠。一夜之间寸功未立，就攫升成了御史中丞是吧。请问，你是从哪里得知，本官做这殿中侍御史就是陛下开恩得来的。又是从哪得知，本官是寸功未立，攫升成了御史中丞。”长孙钰淡定的问到。
“老夫说的，难道有错吗？13岁雉儿，正是该研学的时候，如何为官？若不是陛下开恩，你何德何能？从殿中侍御史的从七品上到御史中丞的正五品上，一夜之间连升十级。老夫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泼天之功能让一个官员连升十级。”
王珪条理分明的将一个个疑点阐述，出列的官员和两旁端坐着的文武百官，都有不少人暗自点头。
长孙钰看的分明，嘴角一翘又迅速隐没。正色的质问到：“这么说来，王大人就是看本官年幼，所以一切怀疑，都是来源于王大人的揣测了。”
“长孙大人升官之快，不能不让百官猜疑啊。如长孙大人能解释的通，老夫子自然向长孙大人致歉。如若不能，还请长孙大人退位让贤，将这御史中丞的要职，让给更加适合的人员。”王珪丝毫不为所动的说到。
整个朝堂的气氛瞬间有些剑拔弩张，文武百官等待好戏。只有少部分天策上将府的老人面色有些难看。
即便是坐在皇位上的李二，此刻的心情也有些不美。长孙钰立了多大的功劳，他心里知道却不能明说，心里愧疚也就算了。结果这许多大臣还要联合起来一起欺负一个区区13岁的孩子，这帮人还真有脸。
他几乎都要开口给长孙钰辩护了。
但是，想想长孙钰昨天在皇宫里表现出的才干，再看看自家大舅哥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担心的样子。他也就放下心来。
若想能成为一代名臣宰辅，必然要经历无数的风吹雨打，这也算是长孙钰成长的路上必然会遭遇的考验。
长孙钰终于笑了，看着王珪问到：“王大人说完了？意思就是让我非得给你个交代，给百官一个交代是吧。”
王珪不可否置。
长孙钰又看向一旁出列附议的几个，有李建成一脉的老人，也有士族子弟官员，还有些不认识。
长孙钰又向他们问到：“诸位也是这般想的？”
在场人皆沉默，表达出了默认的态度。
长孙钰讥讽一笑，回头环视一圈，朗声问到：“文武百官都是这个想法？”
甘露殿内又是一片死寂，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像是火山喷发的前奏。
只是，这股子反打的气势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一个大嗓门给祸祸了。
“好一群不要脸的东西。老夫都看不过眼了，个个都是做长辈的，却来欺负一个小辈的。还不是看人家年纪小还爬到你们脑袋上，心里嫉妒了。不要脸的东西，长孙小子，你尽管骂，出了事儿，伯伯给你担着。”尉迟恭几乎要站起来大人，被四周的一些老伙计一同按住了。
长孙钰微微一笑，说到：“这过尉迟伯伯了。不过，小子这点骨气是有的。
“对于王大人和几位同僚，还有心底抱着同样想法的文武百官。本官只想对诸位说一句——无胆鼠辈。尔等痴长的许多岁，全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吧？小子当真羞于尔等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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