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马,扶苏大步来到嬴政的王辇前,行了一礼:“儿臣扶苏,见过父王。”
“不愧是孤之麒麟儿。”嬴政心怀大畅,朗声道,“扶苏,上来,与孤同乘。”
众臣面面相觑,连象征王权的王辇,王上也让扶苏上去坐,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看来这回,王上是下定决心,要立扶苏为太子了。”众臣有喜有忧,各有心思。
“恭敬不如从命,儿臣谢过父王。”扶苏大方登上王辇,坐于嬴政这哥们的身旁。
对这位千古一帝,扶苏是心存敬意的,嬴政对中华民族的历史功绩,没有人可以抹杀。
嬴政统一六国,中华自此有了统一的意识,所有人都认为天朝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的国家。
历朝历代,即使分裂之后,还会有英雄豪杰在统一的路上艰难地行走,直到统一为止。
不仅如此,大秦实行的三公九卿制,以及郡县制取代分封制,一直为后世各朝代所效仿。
可以说,嬴政以一己之力,开创了中华大一统的时代,奠定了此后两千年的政治格局。
他修建长城、修建灵渠,修建秦直道,修建阿房宫、修建始皇陵,其实都没有错。
万里长城建立的初衷,本就是为了抵御北方胡族的侵扰掠夺,后世更是成为世界奇迹;
灵渠的修建,加强了中原王朝对珠江流域的控制,并使该地区永远成为天朝的版图;
秦直道,相当于后世的高速公路,可以快速运输兵马粮草,使得匈奴不敢轻易南犯;
至于阿房宫和始皇陵,这样的千古雄主,为自己生前和死后分别造个好房子,有错吗?
要说有错,也只是错在不该让所有的项目同时上马,导致民不聊生,让百姓活不下去。
“不错。”嬴政看着扶苏,满是嘉许,“想不到你这次回来,又给孤带了个大惊喜。”
“父王殚精竭虑,日夜为国事操劳,儿臣自当尽点孝心,为父王分忧。”扶苏谦虚道。
“难得你有这份心思。”嬴政感慨道,“若是你的其他兄弟都能如你这般,那便好了。”
作为一国之君,每天都有理不完的政务,即便是强如嬴政,也有心力交瘁的时候。
若是他的所有儿子,都能像扶苏这般优秀,能为他分忧,那该有多好。
可他的儿子们,除了扶苏之外,不是资质平庸,就是顽劣不堪。
那些个儿子们,别说为他分忧,能不为他添忧,便已是万幸。
扶苏以前也是过于讲究仁义,显得有点迂腐,令嬴政不喜。
万幸的是,此子似乎突然开了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献策增兵、生擒李牧、逼降赵迁、创曲辕犁、建钢铁基地……
这些天大的功绩,每个都足以封侯拜相,却都是扶苏一人所为。
若是换个人来立这些功劳,嬴政将会很为难,功劳太大,赏无可赏。
但扶苏立下这些功劳,嬴政却不会为难,因为扶苏是他的长子。
他只需册封扶苏为太子,封赏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诸弟俱还年幼,等他们长大一些,自然便能为父王分忧。”扶苏安慰道。
“但愿如此,闲暇时你多教导他们,日后他们若能有你一半才能,孤便心满意足了。”
嬴政摇了摇头,“且不说这些,你让陷阵营与先登营演练一番,让孤与众卿家好生看看。”
“儿臣遵命。”扶苏站起身,拿出个哨子放到嘴边,尖锐的哨音瞬时压过了钟磬礼乐。
听到哨音,英布、李信俱是精神一震,这是来自公子的命令,令他们准备开始操演。
以哨声传递命令,是扶苏事先与他们做好的约定,以不同节奏的哨声,代表不同的命令。
周围的人都被哨音吸引,齐刷刷将视线投向王辇,很好奇究竟是何物能发出这种声音。
“这是何物?”嬴政亦是充满好奇,“小小物事,发出的巨响,竟能盖过钟磬之音。”
“此物名为哨子。”扶苏重新拿出个哨子递给嬴政,“父王请试试看,只需轻吹即可。”
“善!”嬴政接过哨子,学着扶苏的样子放到嘴边吹了一口气,果然发出了清脆的哨声。
他见猎心喜,连吹了好几下才放下哨子,重新看向扶苏:“此物甚为奇妙,也是你所创?”
“儿臣偶然间见到孩童吹竹哨戏耍,于是稍加改良,制作出铁哨,能发出更大的声音。”
扶苏麻溜地把锅甩给根本不存在的孩童和竹哨,为他拿出哨子,做了个很好的背书。
“你能从孩童的戏耍得到启发,改良制作出此物,再将其用于传递消息,委实难得。”
嬴政没怀疑扶苏在忽悠他,赞赏之情溢于言表,“你方才吹哨,是以哨声传讯吧?”
“父王英明,儿臣的确是在向他们传递父王之令,如此便能省去来回往返,甚为便利。”
“以哨声传讯,与鼓声传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铁哨胜在小巧精致,携带更为便利。”
王辇旁的王翦眼光发亮,忍不住插了一句,“王上,公子所创之铁哨,当在全军推广。”
“王将军所言甚是。”扶苏赞同道,“若是军队数量不多,的确可以用铁哨代替锣鼓。”
“是极,此法理应在全军推广。扶苏,和孤说说,这哨声有何说道,如何以之传讯?”
嬴政跃跃欲试,身为国君,他没有上阵指挥大军作战的机会,只能在这个时候过把瘾。
“回禀父王,两长一短,是为结阵待命,一长两短,是为列阵前进……”
扶苏详细地把各种节奏的哨声,及其所蕴含的军令,一一告知嬴政。
“善!哨声传讯之法,委实是简单易记,孤已心中有数,你先歇着。”
嬴政兴冲冲拿起铁哨吹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抢去了扶苏指挥演武的任务。
扶苏心中暗笑,喜怒不形于色的君主威严之下,嬴政依然有一颗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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