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小女无状，多多担待

陪着公子在巴郡巡视了一圈，重新回到江州，陪审团的成员便兴冲冲赶回各自的家乡。

将丹砂矿产收归朝廷所有，事关减免田税的切身利益，每个人都很积极地支持公子之策。

扶苏给嬴政写了份奏章，阐明了他的开矿及减税计划，便带上亲卫前去看望巴清。

当然，此行除了看看自己的意中人，他还有个目的，便是为即将成立的衙门选个负责人。

朝廷在这里设有司开采和提炼丹砂，不能群龙无首，经验丰富的巴明远便是扶苏的选择。

这个准岳父固然是谨小慎微，缺乏魄力，但他的这种性格，却恰恰非常适合这个职位。

让他贪墨，他肯定是没有胆子的，扶苏可以放心重用他，而不用担心他给自己添麻烦。

看到扶苏出现，巴明远显得有些忐忑：“公子此番前来，莫不是也准备要将草民治罪？”

扶苏在巴郡严厉打击丹砂矿主的不法行为，巴明远自然是有所听闻，不紧张才怪。

巴清也有点不安，紧张地说道：“公子，父亲和别人不同，他向来都是与人为善的。”

“我自然不会找员外的不是。”扶苏笑着说道，“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何必这么见外？”

“父亲，我就说嘛，公子怎会为难你。”巴清开心地说道，“公子，父亲准备把矿停了。”

“多谢员外支持。”扶苏对巴明远又高看了几分，懂得取舍之道，这个准岳父还算不错。

毕竟，丹砂开采的利润巨大，一般人若不是迫不得已，是不可能这么快就主动放手的。

“公子一心为民，草民力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又怎能拖你后腿。”

“员外不必过谦，今后也不必自称草民了，你我很快便要成为一家人，随意些就好。”

扶苏说道，“我准备组建丹砂司，负责丹砂开采冶炼事宜，由员外出任丹砂使，如何？”

“这……”巴明远连连摆手，“公子，非是我不肯效力，实在是怕误了公子的大事。”

“员外想必知道，丹砂使是个油水丰厚的职位，若是主官想监守自盗，朝廷很难监控。”

扶苏开诚布公说道，“在巴郡，能让我信任之人，唯有员外，请员外千万不要推辞。”

巴清也跟着劝道：“父亲，公子都这么说了，你若是再拒绝，公子生气了怎么办？”

“姑娘，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么？”扶苏满脸黑线，“你这么说，我才真的会生气。”

“民女知错了，请公子责罚。”巴清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让人我见犹怜。

“这笔帐暂且记下，日后再用家法伺候，我已写信请父王派婚使前来提亲了。”

真是个小妖精，若不是大庭广众，扶苏真得把她抱进怀里，肆意蹂躏一番。

“父亲，这门亲事一定要拒绝，不然女儿日后就惨了。”巴清咯咯笑着跑开了。

“小女无状，还请公子见谅。”巴明远苦笑着说道，“至于丹砂使，我尽力就是。”

“我相信员外能胜任这个职位，婚使到来之前，我会留在这帮你组建丹砂司。”

“小女不知礼数，日后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多多担待。”

“员外不必担心，令爱甚得我心，我会始终如一善待她的。”

……

咸阳，嬴政看到扶苏的奏章，惊得差点把奏章给扔到地上。

这个扶苏，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减免田税，朝廷支出从何而来。

虽然奏章中说，开采丹砂矿，以及后续的开采三金矿，足以支撑朝廷运转所需。

可嬴政认为，这只是扶苏的预测，还没落到实处，真正有多少收益，还有待斟酌。

至于扶苏所提的将矿产收归朝廷所有，嬴政自然是极为赞同的，这不是理所当然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朝廷的，矿产自然也是朝廷的。

扶苏所提的减免田税，嬴政琢磨了许多，依然下定不了决心，只得召集朝中重臣商议。

众臣听內侍念完扶苏的奏章，纷纷暗叫苦也，这个扶苏公子，真是太……太能折腾了。

一口气杀了江州二十几个主要官员，朝廷这边还在往那调派官员呢，新的事情又来了。

清理蛀虫，杀该杀之人，这无可厚非，可每年减少一成田税，十年后全免，就过分了吧？

“诸位爱卿，尔等如何看待扶苏所提的减免田税？”嬴政见没人开口，不耐烦地催促道。

“王上，此事万万不可轻率。”内史腾率先说道，“减税容易增税难，需要万分慎重。”

“王上，如今正当统一天下的紧要关头，朝廷开支巨大，臣亦以为，不可轻言减税。”

尉缭紧跟着说道，“仅是新组建的陷阵营及先登营，所耗费的粮饷，便不是个小数。”

其他众臣亦是纷纷表示反对，田税是朝廷的最主要收入来源，全面减免太过于骇人听闻。

若他们是普通民众，自然是拍手称快，可位置决定脑袋，他们得考虑朝廷的运转需要。

嬴政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昌平君，点名问道：“昌平君，你又是怎么看待减免田税之事？”

“回禀王上，朝廷推广了公子所创的曲辕犁，民众所耕田地数倍增加，税源大增。”

昌平君斟酌着说道，“全面减免田税或许过于激进，但减免几成田税，却是可行。”

即便昌平君很想支持扶苏的提议，但理智还是让昌平君说出了这个折中方案。

所谓老成谋国，便是做事必须留有余地，才能进可攻退可守，不至于陷入被动。

“唔，减免几成的确可行。”嬴政点了点头，“若是一点不减，会让扶苏难做。”

众臣俱是大感讶然，王上愿意减免田税，居然是为了不让扶苏公子难做？

王上性格霸道强势，向来喜欢乾纲独断，他以前何尝在意过别人的想法？

内史腾琢磨了会，说道：“王上，臣以为，减免三成田税，应无大碍。”

“那便先三成吧。三年之后，再看扶苏寄予厚望的矿产收入，到底能有多少。”

嬴政朗声说道，“若是真如他所言，可以支撑朝廷运转，即便全免田税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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