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古陵城区

她检查手机，钱包，钥匙，准备离开的十几秒。王总监重新出来挡在他面前，表白说：“英子，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是认真的！”

她觉得现在她还接受不了这样的表白，确定晴人关系不像确定恋爱关系，只要自己喜欢就行。

这里面的利益关系太复杂，需要自己好好的考虑一番。她摇摇头轻轻推开他的手，这次推开的十分轻易，几乎让人生出怜悯。

“对不起，再见！工作的事去店里聊……”她不想让彼此之间太尴尬。

她与他温情脉脉告别，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片树林。一切都消失了，她觉得应该走了。

往常，为段野做偏瘫神器槽作的都是雪莲，可是这天段野来到店里，就见英子拎了那个仪器来到他面前，说是要自己动手槽作。

“雪莲呢？”段野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段叔叔，我来为你做不行么？”英子开玩笑说。

“行行行。店长亲自出马，我求之不得。可是，你那么多零倒工作，影响了怎么办？”

“哈哈，什么零倒工作？我这店长，就是个干活儿的。我虽然不如雪莲姐长的那么漂亮，可是我的手法不比她差。”

“那是那是。店长嘛，业务一定是最好的。不然的话，怎么指导店员？”段野觉得她今天扯的有点儿远了，但是也得陪她说笑。

英子一开始动作，又是故伎重演，用手撩起他的大裤衩，一只手习惯的往上扶抹而去。

这一下，段野忽然想起自己一件事儿：那个圣源膏，自己吃了将近一个月了，还没有效果呢？

雪莲怀疑是劣质的那一批，可是，省城那边的膏方始终拿不到，他与她无法验证，只好问一下英子了。

“英子，我吃了圣源膏一个月了，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段野直言不讳。“怎么会？”英子质疑。

“真的。”段野确认。

“怎么个没效果？”英子以为这一问，段野就会闭嘴了，男人的隐私，哪个敢向女孩子直白？

“除了我那方面的事没有感觉。另外，这膏方声称补肾，我这尿急、尿频的毛病应该是有所缓解吧？可是一点儿也没有改进。”段野立刻说出了其他方面的症状。

“这个，可能是你吃的剂量不够。”英子立刻应付说。

“我每一次都是吃满满的一小勺，怎么会剂量不够？”段野反驳英子了。

“你自己家的小勺，多少哪有准？省城配备有刻度勺。我取来送你用。那是最准确的了。”英子说了一个秘密。

段野有点儿不高兴了，既然有刻度勺，为什么不提前送我？等到现在出问题了，又说这事儿了。即使是你现在给了我刻度勺，过去的那些药岂不是白吃了？

想着刻度勺本来是随着膏方带的，但是英子却不及时给他，而是等到剂量不准了才说，段野有点生气了。

生气的原因不仅仅是英子太晚告诉了他刻度勺的事，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是真的。

这些日子，他虽然没有刻度勺做量具掌握剂量，但是他详细计算了时间与药量。

根据陈组长的说法，一个周天（81天）需要吃三盒。那么，一盒就应该吃27天。他吃了一个月，仅仅是超了三天，怎么会出现剂量不足的问题？

她说的剂量不足，纯粹是胡说八道。

从北辽到省城，中间有个古陵城区，古陵是清朝皇帝努尔哈赤的陵墓。原来不过是国家一级保护文物。

自从申请世界文化遗产成功，身价立刻暴长。原来的镇正服招商无人问津，申遗成功后则成了投资热土。

不但是省城、北辽的资本家觊觎那些黄金地段要搞房地产赚上一笔，就连偏远乡村也被一些大款盯上，想在这里分一笔羹呢！

古陵城区就这么飞速地发展起来，然而，崛起的古陵城区有一个短板，这里的服务业发展的不好。尤其是养老业，发展的很不尽如人意。

当然，当政者对此有一个解释：这儿的高楼大厦都是年轻人购买的，或者是父母亲花钱为孩子购买的。

房子里住的都是年轻人，不存在养老问题，这样的社会状况，哪儿有养老问题？

也许是这样的原因，安乐堂养老平台原计划在这里设立营业店的方案，一次次被董事长否决了。

只是，董事长的否决让王总监很不服气。他固执的认为：古陵城区现在没有养老问题，不等于将来没有养老问题。

再说，现在的年轻人也有养老义务，譬如，那些靠父母亲资助在这里购买房子的人，不也潜在养老的责任吗？

基于自己的判断和自信，王总监确信如果在古陵城区下手，一定会大大地捞上一笔。

过去总部管理严格，他没办法槽作。现在，各市店要自负盈亏运作了。他这个总监总可以英子这个市级店出手了。

昨天晚上他告诉英子，让雪莲到古陵城区去撒一次宣传单子。只要能够拉到十到二十个客户，他就能说服董事长把古陵城区的店开起来。

之所以点名要把雪莲派去，是因为雪莲的身材和脸蛋儿太迷人了。现在的老年男人有一个错觉：

发单子的人就是将来为他们服务的人。像雪莲这样的美女，是服务行业的金字招牌。

这样的美女不用说话，只销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会让老年人产生好感或者是美感。

总部的苗副总与雪莲一见如故，当即就说服董事长让这美女当了总部的形象大使。既然是这样，那就发挥一下她的特殊作用吧！

雪莲为了搞清楚店里卖给段野的圣源膏是不是劣质产品？几次三番请假要去省城店取货，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英子就是不准假。

说是总部下一步对各市店的拨款取消了，店里要开始抓钱了，将来也许是没有休息日，更谈不上请假外出了。

这，怎么会这样？雪莲没有想到，这小小的理疗店，比原来的银行还要紧张？竟然会秦犯员工的法定休息时间？

但是，英子让她去古陵城区撒宣传单子，这倒是让她有了一次自我放逐的机会。

当然，她不想这一次的业绩多么好。大街小巷散发宣传单子，这是多少服务行业都采取的最无聊乏味的措施。

不要说宣传单子能不能发出去？单就是低三下四的把单子递到顾客的手里，雪莲就觉得是一件无比下贱的事情。

刚刚招聘来那几天，她和英子水仙在公园发单子成了主要业务。本来是平常的游客，在她们几个人面前就分外的牛起来。

有些素质修养好的人，尽管不情愿，也会把单子接过去，拿到手里然后往垃圾箱里一丢。

那些素质修养差的人，看到单子连接都不接，似乎是他们高贵多少，而撒单子的她们则是下贱多少似的。

但是，这样的事干的时间长了，慢慢地就有些脸皮厚了或者是干脆不要脸了。有一次雪莲向段野讲她们在人流高峰期专门去市区的十字路口撒单子。

“晚高峰啊，那时候路上的每个人都像敢死队，我们才不管，偏要恶作剧堵住他们，特别殷勤地往他们的手里塞。

“而有人会突然光火把单子卷成一团，狠狠摔在我们脸上，可绝大部分人都会顺从的。天朝人只要是白送的东西，他们总会伸手来拿。”

雪莲乐不可支的模仿那种，半拒绝半迎。贪便宜的姿势，然后倒在椅子上大大声地喘着粗气大笑。

段野盯着他，深受感染，也有种新鲜的振奋，随着雪莲的讲述，他觉得这样的美女能够陶醉于如此刺激的生活是多么滑稽。

而这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年轻时代，那种不顾一切的投入新鲜生活的兴奋和身上无穷无尽的精力。他觉得不论是谁，只要有了这种几情，就能干出自己全力投入的事业来。

“古陵城区，别看高楼大厦很多，但是人很少。听说过鬼城吗？说的就是那儿。”段野听说雪莲要去古陵城区撒单子，就向她泼冷水说。

“有一次，我们几个病友去那儿溜达，逛了半天街，连一辆出租车也没有看到。别说是出租车，连三轮车也没有啊！”

听段野这样说，雪莲就没有指望获得什么效果，英子塞给她一千张单子，她只带了五百张。心里话，既然是鬼城，谁会接这么多单子？

英子倒也没有批评雪莲消极。因为王总监给雪莲强调了难度很大的工作质量。

即：这一次撒单子，不是简单的把单子发出去，而是要拿到单子的人留下电话号码，联系方式。说白了就是发展潜在客户。

面对这样的工作要求，英子知道是很困难的。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就让雪莲出发了。

王总监之所以敢向雪莲提出高质量的工作要求来，是因为他这次有一个吸引人的福利待遇：免费防中风体检。

免费体检是很多理疗店吸引顾客的手段。但是敢说搞防中风体检的不多。老年人最担心的是自己患心脑血管病病。

即使是犯过病治疗过的人也怕复发。

如何防治？医生也没有好办法。

现在，王总监竟然会进行防中风体检，老年人一个个跃跃欲试，连平时不怎么来店里的人都报名了。所以，如果再去店外面发单子宣传，估计效果错不了的。

果然，雪莲来到古陵城区，就看到街心公园站了一帮子老头儿在那里大声的议论、辩论如何防止中风的事。

听说要进行防止中风体检，一个个就踊跃报名了。这些人甚至于大大方方写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挺好！雪莲松了一口气，数了数，正好十三个人，今天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了。

雪莲高兴的顺着马路往前走，看到对面来了一家四口人，一个中年男人推了轮椅，上面坐了一位老头儿，旁边的女人身着华丽的服饰，手里领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儿。

轮椅上的老头儿白花花的头发，却是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推轮椅的中年男人虽然穿了休闲服，却都是名牌上档次的。看来，这位一定是一位成功人士。

再看看那女士，特别年轻，男女二人起码要差十几岁。这样的老夫少妻家庭，典型的有钱人！

雪莲的心马上就动了。这样的人都是有教养有礼貌的。如果自己把单子给他们，绝对不会被拒绝。而自己如果索要电话号码，他们也会留下来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走向那位推轮椅的男子，嘴里大声地提醒他：“免费体检！防中风专项体检。请看看……”

果然不出所料，那男人很有风度的停下车来，细细地看着单子上的介绍，问雪莲：“请问美女，这体检在哪儿？是正规的医院吗？”

“是的。”雪莲马上回答他：“省城贵宾医院，如果报名参加的话，请留下电话号码，当天早晨不要喝水，不要吃饭。”

那个男人就告诉雪莲：“我父亲就是脑中风，前年住院治疗过，稳定了两年，怕的就是复发呀！如果你们能检查出来这方面问题的话，我们当然可以考虑参加。”

男人说着，就在雪莲的记录本上写了自己的联系电话。雪莲看到电话号码后面连续的888，就知道这一位是个不缺钱的大老板或者是官员。

见到男人这样认真，那边的女人就凑过来，看看单子上的内容，又问：“你们这上门介护是怎么回事？能够提供保姆服务么？”

“不是保姆，是护工。”雪莲纠正她之后，立即问：“你们家需要护工么？”

“是的。”那位男人说话了，“我父亲的病需要专人护理。可是，我们工作那么忙，哪儿有时间陪他？如果你们能提供专业护工的话，那敢情好了！服务价格多些少些可以商量的。”

“这个……我们北辽店暂时还没有开展这项业务。但是省城店可以提供护工的。我为你们联系一下。”说着，雪莲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凡是开展了某个业务项目的，没有不希望得到更多用户的。省城店既然开展了上门介护业务，就希望多得到些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