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阵阵，点燃的松香散发着能够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惹萨寺的大殿内。
年后。
松赞带领着吐蕃高层以及贵族亲自到惹萨寺参拜。
从中出来后，其他人主动留下，松赞带着禄东赞父子、慕容孝隽等十几名心腹沿台阶向惹萨寺后面的山顶方向而去。
石阶旁边，有一排排上等黄铜制成的转经轮。
松赞漫步行走，手轻轻拂过转经轮。
风声，经轮转动的声音融合在一起。
“经轮转动一周等同于念一遍大藏经，转动两边……转动万万周等同于观世音菩萨……”
松赞自言自语说着，摇头笑了：“我们都知道，其实这不过是需要百姓相信的，予以百姓一个美好的愿望。”
“我们吐蕃原来有自己的苯教的，这密宗不过是我们希望能够更何况的控制大小勃律，更好的让新占领之地的百姓接受我们罢了。”
吐蕃的势力已经进入大小勃律地区，触及到戒日王国边缘。
正处于佛教盛行之地。
吐蕃需要一个能够让新占领地百姓接受他们的身份。
加之佛教也是予以百姓美好愿望一个不错的教派，所以松赞从松赞之父开始，吐蕃就有序的开始从上层推崇佛教。
松赞更是在重要的节日，都会来参拜。
“我观李恪的西游记中，充满了讽刺意味，中原人真的是一个神奇的族群，他们的百姓信奉道家的神仙，信奉佛家的佛陀菩萨，也信儒家的圣人，同时也可以将这些神仙佛陀菩萨拿来消遣。”
“若是转动经轮真的可以愿望实现，我愿意转动万万周，只希望上苍能够让大唐的脚步放慢，再放慢一些！”
“他们占领了南诏、塞北、辽东，现在又开始向西域动兵了，与现在的大唐比邻，本赞普日日夜夜战战兢兢。”
……
禄东赞等人跟在身后默默听着。
他们很清楚松赞为何有这样一番感慨。
大唐的锋芒，让所有周边的邦国都倍感压力。
许久后，松赞才停下来，沉默片刻，询问道：“西域的李承乾征西大军还在修养对吗？”
“是，根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判断大唐的征西大军会在二月之后展开进攻，他们是再给西域诸国合兵一处，与他们决战进行决战的机会。”禄东赞回答道。
“好自信！”松赞不由抚掌称赞，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大唐雄厚的国力，让他们有这样的魄力。”
“说到底，征西大军那位太子的魄力，也是那位吴王给他创造的。”
“如果不是有三地半天下的赋税给大唐兜底，大唐就不敢动用十万精锐远征西域，李承乾有怎么敢坐等西域诸国联合，一战定乾坤呢？”
“可以预见，西域结束后，大唐这只虎狼环顾四周，就只有我们高原这一个敌人了。”
“他们一定会将獠牙对准我们的。”
“尽快打到heng河，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口、粮食、财富来对抗大唐。”
“是！”身后的禄东赞等人应道。
慕容孝隽宽慰道：“赞普不必太过紧张，中原的王朝有一个规律性的惯性，他们经过初期一两代的强盛之后，就会迅速衰落，最后往往只是采取守势延续统治。”
“高原有着先天的地形优势，在大唐强盛的时候，我们采取守势，只要守住高原即可。”
“大唐打下西域后，他们的版图就是一个两头大中间细的形状，塞北只要在大唐虚弱一定会脱离。”
“到时狭长的河西走廊就十分脆弱，吐蕃只要继续力量，在大唐虚弱之际，进攻占据其河西走廊，就可将其版图一切为二，西域孤悬在外，吐蕃可以慢慢蚕食。”
慕容孝隽的分析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
松赞听着身后的声音，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李恪，这的确可以成为吐蕃与大唐竞争的长远战略。”
“可你们应该仔细观察唐国在吐谷浑的策略，据闻现在吐谷浑的贵族能说一口地道的关中话。”
“唐人派出大量的寒门士子进入吐谷浑，教授中原文化，就连吐谷浑的顽童都开始说唐人的语言。”
“大量的唐人也正在进入吐谷浑，这完全是要断掉吐谷浑人原本的根，要在吐谷浑的根上，长出唐人的枝叶。”
“吐谷浑如此，塞北会不会也是如此？”
“辽东呢？”
“西域呢？”
“赫连铁男更是在年关去长安参加李世民举行的大宴，听说李世民还给赫连铁男亲自颁发了勋章。”
“正月大唐长安流行一个笑话，今年最令人不惊讶的惊讶之事是吴王督导过的三地，财税达到了三百万贯！”
“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唐的百姓，对大唐国力的雄厚，已经习以为常了。”
……
松赞激动的说着，身后的禄东赞等人陷入了沉默。
长安。
“朝廷有什么有趣的消息？”
“陇右、岭南、益州三地的财税达到了三百万贯。”
“这个消息没意思，长安，乃至天下人都早预料到，去岁三地的财税一定超过三百万贯。”
……
元宵当天，李世民与长孙无垢悄悄乔装出宫，在王德等少数几个高手的保护下，行走在长安街面的人行道。
买各种吃食的小摊，百姓们的议论。
一排排的修剪过的长青松木。
积雪堆积在松树根部。
街面上的烟火气息，两二人陶醉。
长孙无垢笑着说道：“现在三百万贯的财税收入，都不能让我们的百姓感到惊讶了。”说这话的时候，长孙无垢的俏面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自豪。
蒸蒸日上的大唐，正在向着他们期盼的盛世靠近。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打量着四周，称赞道：“自从这十二街重新改建之后，我们还没有步行其中。”
“你还别说，混球设计的真不错，年后的家宴，孝恭喝多了跟我说，皇族中那些混账东西们，刚开始对百姓在他们店铺外摆摊不乐意，奈何答应了那混球，捏着鼻子认了。”
“后来慢慢的发现，百姓在外面摆摊，来往店铺外面的人流多了，店铺的生意竟然都带好了。”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道：“经过这件事情，那他们是感激恪儿，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吧，本家这些兄弟绝大多数至少应该不会成为恪儿的阻碍了。”
“真应该夏天的时候出来这样走走，夏天这长安街边种满了各种菊花、牡丹，以前就是在皇城上远远的看看……”
李世民忽然听到妻子的感慨，握住妻子的手，许诺道：“今年夏天，我陪你，再出来走走。”
长孙无垢会心一笑，询问道：“恪儿今天是去送佑儿了对吧？这个毛毛躁躁的孩子现在也有了做事心，都不等过完元宵，就要往辽东赶。”
“他是着急着回去让辽东通电，那混球知道他变卖家当，送了他一整套的设备，现在倒是大方了，当初还想一盏灯一贯钱敲诈我这个当爹的，混球！”
咯咯……
长孙无垢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渭水河畔。
李佑回辽东的队伍正在过河，李恪带着魏叔玉等人送行，叮嘱道：“以后缺钱了跟我说，你要做正事的钱，我一定支持你，用不着你做出变卖王府家当的混账事情。”
“也不要在继续收原高句丽贵族的钱，你要记住一句话，拿了人家的，终究是要还的，他们投献，终究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回报的。”
“还有，做事别毛毛躁躁，也切记不要急功近利，明白吗？”
李佑伸手挠了挠头，讪笑道：“皇兄，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过河吧。”
“皇兄告辞！”
李佑过河后，勒马在桥对岸看了眼，然后策马追上前面的队伍。
“哥，我也想做事，你也给我点钱吧。”李愔讨好笑着伸出手。
“找抽是吧？”李恪黑着脸回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我给母妃的，也都让你嘴上抹了蜜似的拿走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皇兄，那我呢。”十三岁的李治少了一点以前的萌呆，不过还是有点内向，当然这是对别人，对李恪这个皇兄，十分自来熟，李愔失败后，他马上伸出手：“皇兄，母后管的很严，而且母后和父皇要以身作则，厉行节俭，我就是想从母后手中骗钱都骗不到。”
魏叔玉几人骑马在后边看着，不由笑了。
李恪好奇道：“你们两个这些年在长安，在丝路上，也没少赚钱吧，怎么一个个都掉到钱眼儿里了？”
“皇兄我们不是快成年封王就藩了嘛，你看李佑那家伙，为了做点事情还得变卖王府家产，我们就想在就藩前多攒点钱。”李愔理直气壮说道。
“别没大没小，李佑是你们皇兄。”李恪瞪了眼李愔，李佑那个混账在兄弟们中间的人缘不怎么好，以至于只要不是当面，李愔、李治这些小的每一个叫皇兄。
李恪紧接着说道：“等你们需要的时候跟我说，不过父皇发话了，元宵之后，也就是明天，你们就跟我启程去岭南，三月之前结束并州、岭南的考核，然后过潼关。”
“太好了，我早想出宫了。”
……
三月中旬。
塞北草原。
顺州。
考核并州时期，李恪受邀作客塞北草原。
夜晚，篝火旁边，载歌载舞。
李恪与突利并坐于主位。
突利频频举杯，突利注意到他的掌上明珠阿史那飞燕坐在一边，眼睛就没有离开李恪，不由感到头疼。
对于李恪这位皇子，塞北的所有部落贵族都愿意与之交往。
但是却不能联姻。
他突利更是如此，否则就会得罪以李承乾为首的派系，李承乾可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感谢吴王，让我们草原子民这些年富裕起来。”突利再次举杯，一饮而尽后，突利说道：“希望吴王能够再给我们塞北诸部指点几条能够过上好日子的出路，塞北永远会记住王爷的恩情，王爷永远是塞北诸部所有人的朋友。”
“可汗客气了。”李恪笑着举杯，小抿一口后说道：“关于塞北，我的确有些想法。”
“王爷但说无妨。”
此时，所有的部落首领全都看向李恪，侧着耳朵，生怕误过任何一句话。
李恪放下酒杯，沉吟片刻，开口：“朝廷正在大力的推广中原百姓蓄力代替人力的政令，可汗应该清楚对吧。”
“此事我的确听闻过，不过朝廷需要的是驴骡，我们塞北有上好的战马……”
李恪笑着摆了摆手：“战马用来耕作不合适，太金贵，百姓饲养不起，塞北有大量的雌马，你们可以效仿吐谷浑，让塞北的牧民繁殖驴骡，可汗可以去朝廷，跟我父皇商量，有朝廷直接购买你们繁殖培养的驴骡。”
“当然我的商队也会购买，中原庞大的蓄力缺口，一个吐谷浑是难以满足的。”
“随着中原百姓不断的富裕，对于肉食的需求也会增加，塞北的羊，要抓住时机，抢先进入中原。”
……
宴会结束后，魏叔玉等人聚集到了李恪的帐篷。
“大哥，塞北的同化还没有开始，现在让塞北富裕起来，会不会在将来成为我们同化塞北的阻力？”魏叔玉率先发言。
李恪喝了一口茶，伸手搓了搓连，驱散醉意：“不碍事，蓄力繁殖，他的富裕都要依靠我们中原的需求。”
“何况一旦塞北的百姓大规模的放弃战马养殖，转为饲养驴骡，他们战马的来源就会随着这种商业行为越来越弱。”
“朝廷蓄力缺口巨大，塞北可以填补这个缺口，而我们可以通过商贾行为，让塞北转变传统。”
“最好是中原的需求量，促使塞北牧民彻底放弃战马的饲养，从此让这个马背上的族群，只能骑着驴和骡子打仗。”
“所以我会建议陛下，朝廷一方面要逐步断绝从塞北购买战马，另一方面，即便赔本也要增加从塞北购买驴骡等蓄力，消涨变化，花费十数年，彻底改变塞北的养殖传统。”
崔民干等人听的都傻眼了。
李恪阐述了他的目的后，大家道没有怀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益州利益驱使下，一窝蜂种植苎麻，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震惊于，还能再缺德一点吗？
一个失去了战马的游牧民族，还有多大的威胁性呢？
许久后，崔民干等人才回过神。
魏叔玉笑着说道：“这种缺德办法，也就大哥你才能想出来，不过我们喜欢。”
哈哈……
众人不由大笑起来，随后魏叔玉几人离开，各自回去休息。
外面。
阿史那飞燕看着李恪的帐篷烛火熄灭后，俏脸微红，犹豫一下，观察周围，确定没有人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刚刚躺下的李恪，忽然听到响动。
他不由抓住了放在旁边的匕首。
塞北诸部与关陇系有着密切联系，他心中一清二楚，所以即便是休息，李恪也根本不敢大意。
嘻嘻索索的响动声后。
李恪忽然察觉有人掀被子，他刚准备要动手之际，就感觉有具娇躯钻了进来。
“殿下是我，新罗的女王能做你的侧妃，草原阿史那氏黄金家族的公主也不比新罗人差。”
李恪听到这熟悉又大胆的声音，哪里不知道是谁。
他不由苦笑。
当然他也不会当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
……
翌日等李恪醒来的时候，阿史那飞燕早已经不见了，两个人昨天已经做好了约定。
“皇兄！”
等他穿戴洗漱完毕从帐篷刚出来，就看到李治、李愔、魏叔玉等人站在帐篷外面。
这些家伙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很明显对于昨天的事情，这些混账都知道了。
“嗯，早啊，准备准备，我们今天返回。”李恪平静的吩咐道。
“是！”魏叔玉、崔民干等人忍着笑意应了一声离开。
李愔和李治两个小王八蛋则像尾巴似的跟在李恪身边：“皇兄，昨晚就是草原的习俗钻帐篷对吧？”
李恪听着李治好奇的询问，额头顿时浮出几条黑线。
他扭头看着两个还未成年的兄弟，满脸求知欲的看着他，他就感觉头疼。
昨天就忘记这两个小混蛋的帐篷就附近。
“你们两个马上把这件事情忘了，回去之后也不许说，你们谁要是敢再问，这次回去，我跟父皇说，让你们待在宫里，别再跟着我了。”
李治和李愔好不容易出宫，能跟着李恪满天下疯，哪里愿意回去，连忙摇头保证道：“皇兄，我们绝对不会告诉父皇和母后的，更不会告诉皇嫂。”
“滚滚滚，滚远远地。”李恪没好气笑骂。
……
“并州报，并州报，最新一期并州报，吴王在齐郡境内遭到绿林截杀！”
“贞观十五年，贞观十六年半年，历时九个月时间，陇右、关中、并州、益州、岭南、洛阳、河南、河北清查吏治，总计五百名各级官员被罢黜！”
“朝野震动，地方抗拒弹劾愈演愈烈。”
“吴王齐郡惨遭刺杀，究竟为匪患，还是有预谋有目的截杀，欲要阻挡朝廷清查吏治？”
……
一份并州报，一则李恪被齐郡绿林截杀的消息，当天下震动。
“什么，吴王被绿林好汉截杀？”
“吴王与绿林江湖难不成有仇吗？”
“不是吴王和绿林有仇，是吴王清查吏治得罪太多人了。”
“这些人也太丧心病狂了吧，竟然连皇子都给刺杀。”
“也不知道吴王怎么样了。”
“恐怕清查吏治没办法进行下去了，五百余名各级官员被罢黜，听说朝廷已经为此争吵了好几次了。”
“现在吴王都被刺杀，还能进行下去？”
……
啪！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李世民将手中的并州报拍在案牍上，怒道：“齐郡绿林，竟然敢对朕的儿子下手！朕要铲平这些所谓的绿林好汉！”
“二哥你先冷静冷静。”长孙无垢安慰道：“还是赶快打听清楚，恪儿到底有没有受伤，伤势严不严重，现在只是青雀从河南送回被刺杀的消息，具体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
“而且你真的相信，这只是齐郡的绿林所为吗？”
“中书省，各部衙门，现在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呢。”
李世民渐渐冷静下来，略作沉吟，冷哼道：“他们终于用上了这种手段，哼！”
李世民在地上赤脚转了几圈，立刻吩咐道：“王德，传朕旨意，命吴王妃马上动身去齐郡，皇孙李贤入宫，由朕和皇后带在身边抚养！”
“另外，马上搞清楚，吴王李恪的消息！”
王德听到让皇孙李贤入宫，帝后二人亲自抚养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一震，他连忙低下头：“是，老奴这就去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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