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举荐的人，姓秦名业。此人心思缜密，胸中有万卷书，若为陛下所用，必将造福一方百姓。”
“哦？朕的长安，竟有如此人才还未被发现。那么...裴卿，你不若和朕详细说说，这位叫做秦业的青年才俊，到底适合安排到什么位置？”
李渊似笑非笑的问道。
李秀宁秀眉蹙了蹙，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家父皇又开始起疑心了。
那些知晓昨日发生过什么的大臣们，也是有些怀疑，陛下昨日的态度似乎不是如此啊，今日怎么就装作和秦业不认识了？
古怪！
当真是古怪至极！
“总领长安不良人。以不良人为基础，希望陛下能够成立一个新的部门。”
裴矩缓缓开口。
坐着的那一位到底是什么心思，他哪里会不知道。
其实...
如果不是昨日听到秦业在马上和平阳公主的对话，他可能也会稍稍怀疑一下秦业。
但是现在...
真是半点怀疑都没有。
他那秦业老弟，对于兵权没有半点野心，的确是只想要辅助平阳公主，让整个大唐变得更好。
打仗？
秦业说的很有道理，纸上谈兵的事情肯定是不行的，若是真有心图谋设计，怕是早就巴不得去娘子军那边混个脸熟了。
如果不是因为要尚公主，裴矩都怀疑，秦业是不是要一辈子都贪图享乐了，秦业那群族人制造的物品，创造的美食菜单，但凡自制力弱一点的人，这奋斗的灵魂都要被腐蚀个干净，也就是他心中自有儒家之风，才能抗拒诱惑！
？？？
朝堂上的重臣们，再次露出满脸疑惑之色。
李渊更是将狐疑的目光投向自家女儿，却看见自家女儿给了他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
今天这早朝，是不是要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良人？
李渊的确是记得长安有这么一群人，在他的心中，不良人能有什么用，真正管着长安治安的，还是军队。
设置这么一个行政单位，完全是因为担心那群家伙在长安惹事，索性是给他们一个体面的身份。
所以...
秦业要和那些三教九流的前地痞混在一起？
说的好听是统领不良人，说的不好听，就是混混头子...
这对未来的升迁，能有什么好处啊...也不比杜伏威那家伙去蓄养家禽家畜要好到哪里去啊？
而且，长安城的不良人总数加起来，都比不上十六卫中的任何一卫，甚至是差了几百倍之多。
“裴卿，你既说秦业此人胸中有万卷书，何故给他举荐此等职位？”
裴矩微笑道，“秦业在太极殿外候着，陛下可否宣秦业？”
“宣秦业。”
李渊不想自己那么疑惑下去，顺水推舟让李中去通知秦业来太极殿。
...
太极殿外，还在和裴宣机互相吹捧的秦业，莫名其妙就被李中拉着往太极殿走去。
“秦叔果然厉害！这还没得到一官半职，都有机会进太极殿面圣。不愧是我的榜样！唉，再想想咱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不能比不能比啊。呵...现在还不是要靠我秦叔的儒家文化衫，才能撑点场面。我秦叔大腿，敦实！”
裴宣机望着秦业的背影，满眼都是崇拜之情。
至于从小被他当做偶像的父亲？
不爱了，关系已经破裂，连一件儒家文化衫都舍不得给，怎么配当他的偶像！
...
“秦业，见过陛下。”
“你就是裴卿举荐的秦业吗？裴卿愿意举荐你统领不良帅，你觉得如何？”李渊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陛下，愿领不良人统帅一职。”秦业不卑不亢。
这回轮到李渊愣住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秦业怎么就愿意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了？
“为何？”
“昨日，我在长安城欣赏大唐的风华，遇到一桩案子。杨家三叔，检举侄媳谋杀了他的侄子。人证，物证，时间证据似乎都吻合。不良人出动，直接抓捕了王氏。”秦业不紧不慢的说着。
“所以呢？”李渊一脸疑惑，“既然证据都有，为何不能捉拿？”
“陛下，我能讲个故事吗？”
秦业微微一笑。
换做其他人，敢在太极殿讲故事，李渊直接就让人轰出去了。
秦业的话，李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也有点捉摸不透秦业的目的，索性是听听这小子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吧。
“窦娥从小死了母亲，她父亲窦天章是一位穷书生，因为上京赶考缺少盘缠，便把年仅七岁的她卖给蔡婆婆家做童养媳。
...
刽子手行刑后。窦娥的鲜血竟然一滴都没有落在地上，全部飞溅在了高挂的白布上。当时围观的百姓暗自称奇。紧接着天地变色，狂风大作，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密密地覆盖在窦娥的身上。
...”
窦娥冤的故事不算很长，讲的就是一个叫做窦娥的寡妇，因为被张驴儿贪图美色，张驴儿失手毒杀了自己的父亲，反而诬陷给窦娥，只不过结局鬼神莫测的反转，让人忍不住侧目。
这个故事，也是人证，物证似乎都有了。
所以呢...
六月飘雪啊，连老天都看不过这冤情！
这个不长的故事，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大殿之中的众人却是有些感慨。
冤假错案，的确是律法之殇。
可惜，这断案的能力，并非那么容易培养，哪怕是胸中有万卷书之人，也并非能够明断案件，哪怕是让司徒、宰相去断案，看到那些证据也不能保证是否能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这就是你想当不良人统帅的原因？”
李渊的语气有些低沉。
无论是哪位皇帝，都希望自己统治的时期，民心所向，一片清廉。
显然...秦业是在打他的脸。
“陛下，若斩王氏，六月的长安，可会飘雪？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是不良人错的？是万年县的错？是京兆府的错？亦或者是刑部的错？”
秦业不等面色难看的李渊给出答案，继续说了下去。
“错不在人，而在制度。如果...从不良人开始，就能寻找到真相。长安城中，悲恸的声音是否会少些？”
“你的意思是，要让不良人学会断案？你能教？”
李渊语气沉重。
“能。”
秦业肯定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不能，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敢说能！”
好家伙！
见过自信的，还真没有自信到夸下如此海口的人。
刮目相看！
哪怕是心中希望秦业赶紧犯下大错的柴绍，也不得不佩服一下这位作死的能力，再有才华的狂傲，也不是在朝堂上展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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