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舍弃

翌日，林府花厅摆宴，林如海给贾琏贾环接风洗尘。贾琏见林如海气色甚好不像命不久矣之人，便问道：“姑父这是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林如海笑道：“嗯，多亏了一位神医调理，如今大好了，正好也给玉儿调理一番。”贾环与黛玉对视一笑，低头不在言语。

贾琏暗自揣测，看来老太太，太太交代的事无法完成了。不过既然如此，自己便在这扬州城好好的顽上一顽，也不枉白来了一遭江南风流之地。

时光荏苒，黛玉回到扬州已经一月有余，贾琏有些心急要回神京，便与林如海商议回神京之事，可林如海却说在等一等，黛玉还要在调理一段时间，若是贾琏实在着急可先一步回京，等黛玉调理好身子，他亲自派人送贾环与黛玉上京。贾琏无奈却也只能在等一等，他哪敢自己回去，若是如此贾母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神京城，大明宫。

弘武帝正在批阅奏折，戴权猫一样的轻轻走进来，说道：“陛下，北辽扶风城的战报。”

弘武帝眉头一皱，拿起战报仔细的看了一眼，原来是与罗刹人冲突与日俱增战事吃紧，扶风城主将要求补充兵员。扶风城是与罗刹交界之地，两国是世仇，一直战事不断。大乾在扶风城驻扎了三十万大军，主将是镇北侯王伦，乃太上皇的心腹重臣，一直把持着北辽的军权。如今与罗刹人交锋双方各有损失，大乾一方，损失将近三万人马，镇北侯这才要求补充兵员。

弘武帝心中有气，增兵要粮的小事都来寻他，可将领的任命却要太上皇点头才行。要说弘武帝也是憋屈，登基已十年，除了守卫皇城的两万御林军之外，手中并无一兵一卒可调。十年来弘武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触怒太上皇，被太上皇给废了，皇室中盯着这位置的大有人在。首先便是前太子如今的义忠亲王之子刘玄，也不知太上皇怎么想的，当年太子兵变最后自尽身亡，留下一子刘玄，却被太上皇接进太玄宫亲自抚养，还册封为宁郡王。而宁郡王刘玄始终都以天家正统元孙自居，太上皇却视而不见，这是在警告自己么？弘武帝摇摇头，不在想这些，都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再等等吧……。

弘武帝对戴权道：“戴权传旨，让在军中没有任职的勋贵人家，各家都出一子去扶风城戍边，朝廷总不能白养着他们吧，也该他们为国出出力了。”

荣国府。

贾赦贾政兄弟二人接完旨，连忙来到荣庆堂与贾母商议此事，贾母一听大惊，要让一子去扶风城吃沙子，还要与罗刹人拼命，连忙说道：“宝玉可去不得，宝玉身子弱如何上得疆场，再说老婆子也离不得他！”

贾赦听罢直撇嘴，贾政见此皱眉道：“宝玉为何去不得？都是荣国子孙，今上开恩宁荣两府只出一子，已经是天恩浩荡，珍儿只有一嫡子，难不成让蓉哥儿去不成？”

贾母沉声道：“不拘哪个去，宝玉是不成的，若是宝玉去了，老婆子便也跟了去！”

王熙凤脸色苍白，若是贾琏去了，万一有个好歹，那让她可怎么活，想到这里不由望向王夫人。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琏儿还要管着府里的外事，轻离不得。”王熙凤闻言感激的看向王夫人，心想亲姑妈就是亲姑妈。

贾赦此时也道：“琏儿本就去不得，他是荣国府承重孙，可琏儿宝玉不去，要让哪个去？我那庶子贾琮如今还是个孩子。虽然十二岁了可长得好似十岁一般，怎能从军？”

王熙凤闻言心中烫尉，不管平时大老爷对贾琏如何非打即骂，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

王夫人心中一动，与贾母说道：“老太太，我看环哥儿虽年幼，可身量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不如便让环哥儿去吧。”

贾赦撇嘴道：“弟妹果然是菩萨心肠！”

贾政脸色红涨，“无知蠢妇，环哥儿才九岁多，宝玉快十二了，要论长幼也该他这当哥哥的去！”

王夫人闻言脸色苍白，流泪道：“若是珠儿在，我何必管这孽障死活，老爷如今我也五十的人了只剩这一条根，若是宝玉有个长短，你让我依靠那个！”

贾政听王夫人提及长子，也是伤心不已，眼圈一红道：“可环哥儿才九岁啊，你于心何忍！”

贾母此时沉声道：“环哥儿生在这样的家里，便有这个责任，从小衣食无忧，如今为了家族怎就不能去了？当年你父亲还不是十几岁就上了战场！”对于贾母来说，只要宝玉不去，无论哪个去她都愿意，当然若不是圣旨，她也不愿做这个恶人，毕竟她还是希望贾家能子孙平安无事开枝散叶的。

贾赦心中冷笑，好似贾宝玉不锦衣玉食一般，怎么享受时宝玉排第一位，可到要拼命的时候，便要庶子顶上？不过反正不是他的子嗣，去不去的与他不相干，只是嘲笑的看向贾政。

贾政也是无奈，母亲偏疼宝玉，他又能奈何？可心中对这个能作出江城子这样传世之作的环哥儿即惋惜又愧疚。

环哥儿要去扶风城从军的消息，传遍了荣国府，赵姨娘小院，赵姨娘跪在贾政面前苦苦哀求道：“老爷，环哥儿太小怎能从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老爷婢妾求求您，别让环哥儿去送死啊，他才九岁呀！怎能去和罗刹人拼命，不是有贾琏么，他一个大人不去，为什么让我环哥儿去送死！”声音悲切凄凉令人不忍。

贾政闻言羞愧难当，只能违心劝道：“环哥儿去了不一定就是去送死，也许给你挣个诰命也未可知。”

赵姨娘拼命的摇头膝行至贾政身前，拽着贾政的衣角继续哀求道：“老爷婢妾不要甚么劳什子的诰命，我只要环哥儿平安无事，老爷婢妾求求您了！”说罢，不停的将头磕在地上，不一会儿，额头便见了红！